王富贵心脏收紧,面上装作淡定地接过那张纸,上面清晰而详尽地列着他家里这些年的收入,以及他的开销。
他刚才说的话不过是糊弄邻里的,谁会为了他们家添了一台电视机、一台电风扇,就去翻账,算算他赚了多少花了多少。
而且他们是普通人家,婚嫁的时候,跟其他人一样,希望从闺女这多要点钱,好给兄弟娶媳妇用。
可是他们家的闺女长得不出色,也没啥特长,能寻到合适的对象就不错了,规格都是按照正常标准来的。
到了他们儿子娶媳妇的时候,对方却狮子大开口……
儿子被未来媳妇勾得五迷三道的,说什么都要将人娶进门,不然就宁愿一辈子不结婚。
所以他们家成了冤大头,俩儿媳妇儿要的聘礼和彩礼都特别高,生了孩子,又有不小的开销,这些都是隐形的,也不知道谭永年从哪里翻出来的!
谭永年低笑声:“怎么,王富贵同志,你觉得上面那些账对不上,是我个人添加的?”
“还是说,在你成为货车司机之前,其实家里偷偷闷了些你以前主家的财物?”
“如今是新时代了,很多旧派者只要肯改正与大家伙一起生活与工作,都是我们的好同志……他们的财物和房子,也被组织陆陆续续返回了……”
王富贵脸上冒出细密的汗来,笑着说:“家里孩子多,确实开销挺大的。”
“我当学徒的时候,经常给人跑腿得点辛苦费,这攒着攒着就多了,勉强能撑到几个孙子的生出来。”
“这些事情,谭同志也都调查清楚了吗?”
谭永年挑眉:“是没有,但是有人看到在小胡同志出事之前,你与严和通接触过,而且……”
他笑了声:“你的二儿子和儿媳,可以当证人,当初印刷厂补偿给严家的钱,你贪了一半!”
王富贵直接站起身来:“不可能,我没做过的事情,你们不能将污水泼到我身上……”
身边的俩同志淡淡地道:“王富贵同志,很多事情是民不告官不究,在交通事故上,小胡同志是成年人,理论上是她原谅你,不起诉你,这件事才真正翻篇。”
谭永年补充说:“王富贵同志,你在乡下,可能消息不够灵通……我是胡安阳的丈夫,前段时间将第一纺织厂所属的运输队收购了,今天体检的时候,严和通视力不达标,已经自己办理了离职手续。”
“以前大家只要是有门路,会点手艺基本上就能上岗。”
“正因为招工条件不严格,平时管理松散,所以单位才会时常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所以我们公司第一个响应行业规范号召,而且也呼吁其他单位也加入其中,不知道王富贵同志的俩儿子,能不能顺利通关了……”
明晃晃的威胁有没有!
王富贵气得紧握拳头,“我俩儿子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任何方面都符合工作的要求。”
“你们不要想着公报私仇!”
谭永年轻笑道:“公报私仇?我们之间有什么仇恨吗?”
“不过呢,你倒是提醒我了,等我将第一纺织厂的运输队给捋顺后,可以着手收购佳文印刷厂的运输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