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熙忙将她拥在怀中,柔声安慰道:“不怕不怕,你是有大气运在身的人,想害你,哪有那么容易?我这会儿想想,或许从咱们遇见威风那一刻,冥冥中就早已注定,你合该有此一劫,又合该应在它身上,助你逃过此劫。”
苏挽秋在他怀中点了点头,轻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其实当日定下来要娶侯玉容进门时,我也存着狠毒心思。我就在想,她进府后,安分守己还好,若还想着要害人,我决不饶她,就当是替那几条无辜冤魂报仇,我必定会在她行动之前,先下手为强,送她去见阎王。”
沈元熙听到这里,不但没有半点惊怒,反而揶揄笑道:“好家伙,我竟不知,王妃当真还有这份魄力,从此后,我倒真要佩服你了。”
苏挽秋抬起头,幽幽看着他,沉声道:“别人不知,你该知道的,我狠起来,下手不会留情。”
沈元熙知道她指的是苏义山之事,摇摇头道:“凭良心讲,那是你狠吗?不过是借着别人的狠毒手段,还治其身罢了。”
苏挽秋向后倚靠在床被上,喃喃道:“反正从侯玉容进了府,我见她半点不知收敛,就知将来我和她之间,必是不死不休。所以那天我听紫菊说,厨房里有人看见威风和其他公鸡吃了两条蛇,我心里便猛地生出一个主意。我想着等来年开春,惊蛰之后,寻一条小毒蛇放在院里,然后把威风放出去,不管是将毒蛇啄死还是吃掉,都可以将这笔账算在侯玉容头上。她是侯府千金,害了那么多人冤死,到时也叫她尝尝含冤难雪甚至枉死的滋味,这正是一报还一报。”
沈元熙摸着下巴,沉吟道:“平心而论,这倒的确是好主意。可惜,终究是动手晚了,让人家先行一步,倒差点儿要了你的命。”
苏挽秋目光直视沈元熙,轻声道:“你就认定了是侯玉容下的手吗?难道你就不怀疑,今天这一出事,仍是我自导自演,目的便是要害她?”
沈元熙笑道:“我想你雄心万丈,应该不至于为了害侯玉容,就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除非威风脖子上系着一条线,这线头在你手里,到时你把它拉进来。问题是,万一它没看见蜈蚣呢?万一线脱了手呢?这其中把控不住的因素太多,一个不小心,容易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以即便没有你这番话,我也不信这次事是你为了害她做下的。“
苏挽秋点点头,叹了口气,喃喃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元熙,我因为心里存了害人的主意,只怕天也不容,所以才叫我经历这一番生死之险。不过还好,我经历了,险死还生,而且……如今看来,这个真真切切就是侧妃安排了来害我的。是她自作孽不可活,如此,我也不必背负道德上的包袱,甚好甚好。”
沈元熙瞪了她一眼:“命都差点儿丢了,还甚好呢。”
苏挽秋将心里话吐露出来,只觉如释重负,这会儿脸上便添了几丝笑容,吐着舌头道:“接下来的一切,就该按照咱们当日定好的剧本走了,此事揭露出来,即便侯玉容不死……”
不等说完,便见沈元熙剑眉一竖,冷哼道:“不死?她做下这样事,凭什么不死?她不死,我便亲自去结果了她……”
苏挽秋忙紧握住他的手,沉声道:“别说这样话,你以为杀人是快意恩仇,其实哪有那么好受?就像我,明知她该死,明明也给自己找了替冤死的人报仇的借口,但心中谋算这个害人主意,也是睡不安寝呢。总之,因为梅妃和承平侯府的关系,或许会饶她不死,但有这件事,便等于在她头上悬了一把刀,她不知刀何时会落下,余生便要提心吊胆,每一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这岂不是生不如死了?”
说到这里,她起身抱住沈元熙,冷静道:“元熙,这就够了。她从此后再不能回府里兴风作浪;父皇母后也见识到,强行往咱们间塞人是个什么结果?往后我们可以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此,也不枉我九死一生,我真的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