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瑶曾经说过”
陈羲负手踱步,语气格外的平淡:“她说你是天下间最可怕的人,任何自以为聪明的人在你面前,都不过是个还没有开悟的小孩子。当时我以为她说的这种可怕,不只是你的智慧应该还有你的修为境界。”
“但是现在我却更理解了云非瑶这句话什么意思因为她,从来都不曾看清楚过你,因为她,从来都不曾想明白过你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我很喜欢你刚才讲的故事,但是我不信。”
陈羲转过头看向宁集:“你不是宁大家的另外一个弟子,当然你可能真的姓宁。你和宁小臣也就当然不是什么师兄弟,你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是这样的。你了解宁小臣,但是宁小臣不了解你。”
“正因为你了解他,所以这个故事你可以编的无懈可击。你说的那些话,前前后后都有对应,让人找不到一点疑点。可是偏偏太完美了,反而让我觉得不可信。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是什么吗?是完美,无懈可击的完美都是假的。”
宁集的脸色显然变了变,然后他有些吃力的拍了拍手掌:“云非瑶也和我说过,她说你是她见过的最可怕的年轻人。现在看来,我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自信了。低估了年轻人的智慧,也许这正是我可能被天下大势淘汰的缘故吧。”
“没错,我不是宁大家的另一个弟子,我和宁大家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宁大家。陈羲,不只是我低估了你,云非瑶也低估了你。她说你将是神司的下一个雁雨楼,可是现在看来,你比雁雨楼的成就一定会高很多很多。”
陈羲耸了耸肩膀:“我不是一个特别喜欢听奉承话的人,因为一个人奉承你的时候往往都没有什么好心思。你可以在这里养伤,我还有事要去做。刚才你让我用你的定向宝鉴联络雁雨楼让他来这里,我没有那么做。因为从始至终,我都不相信你。你所说的话当中当然有一部分是真的,但是这些真话和假话联系在一起之后,我一个字都不信。”
宁集似乎不想争论,他盘膝坐在土炕上闭目养神。他说的话可能都是假的,但是他的伤绝对是真的。而且陈羲刚才在为他缝合伤口的时候,特意用【镇邪】功法探查了他的丹田气海。这个人的修为境界确实不是很高,而且之前的伤几乎把他的丹田气海摧毁。如果不是他体内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只怕他早已经死了。
“你们留在这,白小声跟我出去办一些事。”
陈羲交代了几句,又把敖浅叫过来单独嘱咐了一些话。
白小声跟着陈羲从屋子里出来,他看着陈羲的背影总觉得这个人那么熟悉可又那么陌生。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帮助异客堂在天枢城西南立足的先生,也不是他之前以为的那个执暗法司百爵。
每一次和陈羲分开之后再见面,他都觉得陈羲不一样了。这是一种无法描述出来的感觉,他觉得陈羲已经远远的把自己甩在了身后。以前他以为自己可以平视陈羲,但是随着接触的越来越多,他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他看陈羲,需要仰视。
“你真厉害。”
白小声出了门之后由衷的说了一句,他看着陈羲的背影继续说道:“宁集之前讲的话,我以为都是真的。可是听你说完之后,我才现自己有多幼稚。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实情都讲出来?”
“那可是执暗法司的次座,可是掌控着整个执暗法司的人。我记得你说过,这个人在神司的作用,比座还要大。可是他讲的故事真的没有破绽,也许除了你之外我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不。”
陈羲摇了摇头:“他应该没有说谎,他就是宁大家的另外一个弟子。”
白小声的脚步一顿,脸上都是吃惊:“那那为什么你说他说的都是谎话?而且他没有反驳?”
陈羲笑了笑:“因为只是我想让他以为我不信,这样的人不能让他掌握主动。哪怕他是一个伤重的人,但是一旦被他掌控了主动,那么咱们都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不知不觉间,就会成为他的工具。”
“他已经做次座很多年了,能在座宁小臣的眼睛前面好好的活了这么多年,这才是他的可怕。刚才我检查过他的伤势,他的体内有很陈旧的伤痕,他的丹田气海确实不是这次伤重毁掉的,而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毁掉了。”
“他之所以没死,是因为他体内有一股很奇怪也很强大的力量支撑着他的生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股力量是宁大家当初留在他体内的。若是没有这股力量,他即便活着也是一个残废,连路都走不了。”
白小声张大了嘴巴,实在无法理解陈羲的脑子为什么那么好用。他一直都很钦佩陈羲,一直都觉得陈羲的算计天下无双。可是当越来越了解之后,他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陈羲。
陈羲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让他以为我不信他说的话,他就会想别的办法让我去相信。只有这样,他才能说出更多的秘密。而对于咱们现在来说,对敌人了解的越多咱们就越安全。别忘了,宁集是这个世界上掌握秘密最多的那个人。”
“咱们去哪儿?”
白小声问陈羲。
看起来陈羲似乎漫无目的,走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离开西城。而现在最惨烈的,应该是在东城。这样走下去,白小声不知道陈羲的打算到底是什么。
“暂时哪儿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