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邱管家父子的房里,她们搜出了不少银钱和珍宝。
这些东西,江陵让她列成清单,之后一并交给蔡夫人处置。
蔡夫人自昨晚出事之后,变得相当嗜睡。
这天,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在秋月的搀扶下,她也来亲自告谢了一番。
对于邱管家父子的消失,江陵让府里的所有丫鬟仆人保持一致口径,就说他们被赶走了。
如今的新管家是秋月。
蔡夫人什么也不知道,对此也倒无意见,比起邱管家父子,秋月是个女人,使唤起来反倒更为方便。
只是,她才与江陵这边见了面,江陵就带着晴霜与荷香说要告辞了。
“先生要何往?”蔡夫人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
江陵:“四处浪迹,走走看看。”
蔡夫人:“为何这般匆忙,这府宅空荡,先生大可多住几日,也是无碍的。”
江陵:“还是算了,在一个地方停留得久了,我怕自己就不想动了。”
说话间,两人对视一眼。
蔡夫人终是腼腆,急急躲开了目光,不敢与他直视。
他与她也终是存在着一丝尴尬。
蔡夫人:“先生此去,往后可还能再见?”
在这般时代,很多时候友人的一次告别,很大几率就是永别了。天下偌大,尤其是乱世将起,在偌大天地,茫茫人海,想再作相逢,那是何其艰难。
江陵没给准信,只道:“下次再见,你的孩子大概已出生了。”
略想了一下,一想到这孩子大概率是自己的,江陵就从身上拿出了一块护身符来,递给她:“夫人且收下此物,就当作给这未出世的孩子一个见面礼吧。”
蔡夫人迟疑了小片刻,终是收了。
见江陵真要走了,她又速速让秋月将她之前乘坐的马车赠予。
“先生带着家眷,若无车马,并不方便。我如今到了这,也用不上了,便赠予先生,还望收下。”
对此,江陵也未推辞,就接受了。
蔡夫人在秋月搀扶下,一路将他们三个送到门口。
眼看着晴霜与荷香先上了马车,
蔡夫人一再迟疑下,终是在江陵上马之前,说了句话来:“此番多谢先生的救命之恩,先生恩同再造,我腹中孩儿虽未出世,但与先生应有缘分,不如请先生赐以名讳,如何?”
看着她眼里的诚挚,江陵终也是确定了那孩子的归属。
若非是他的孩子,她大抵也不会将这起名字的事,交给他来做。
江陵:“如今乱世将起,这孩子生在这般年月,也不止是福是祸。但愿他将来一帆风顺,无病无灾,如此,便叫【一帆】罢。”
“一帆……”蔡夫人嘴里念叨这词,脑里却不由自主由帆想到了船,再到船上那夜。心弦忍不住为之一动。
江陵坐上马车,临走时,回头笑问她:“夫人,郎中说你腹中孩儿不止四月,是否你是记错了日子?”
蔡夫人娇躯一颤,迎着江陵的目光,她心虚无比。
可一想到,此番回来,若无江陵相助,她与腹中孩儿早就不知是生是死了。
忽银牙一咬,就回答道:“其实……已有六月了。”
那娇羞无措的表情,已然将结果袒露无疑。
身为一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唯有她自己最清楚。
江陵轻轻挥手:“后会有期了。”
一声告别,马车就策扬而去。
蔡夫人看着马车背影,没入人流,没入青石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