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生脸色一黑,拂袖哼之,回到自己座位上。
一时间,那临近几桌皆议论纷纷,在说江陵不是。
既都在此,那都可谓是同窗,同窗之间舍不得几盘鱼食便罢了。
又何须以此举来羞辱他人?
给狗吃,也不给人吃。
实在是岂有此理!
小婴宁在边上看着,却是吃吃地笑了。
刚才詹生过来讨要,她觉得其实给点出去也无妨,反正钓的挺多,她和主人两个大抵也是吃不完的。
可这詹生说话却是不太礼貌,一开口,看似温和,实则从第一句就是反客为主,要江陵做出选择。
这有求于人,还不懂得摆正姿态,谁愿理他?
当时小婴宁觉得要回绝他,可直接回绝岂不是显得主人小气?
正觉为难之际,她竟见主人端起一盘鱼,就丢给了门外的狗子。
这一举,不但显得够大方,更是等于反扫那詹生一个大耳光。
——你说我舍不得,我整盘都丢了。
只不过,就是不想给你吃,与其给你吃,不如给狗吃。
狗,尚且还会摇个尾巴。
而你,是不会的。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乡野村夫,端的粗鄙至极。”
詹生拍桌说道,目光看着墙上,指桑骂槐。
“詹兄莫要生气,有些人啊,就是如此,不可相与。咱莫要与他一般计较。”
“就是就是,来来来,喝酒,今晚申公子说了,将会请来不少名流,就在这酒楼里设宴。咱莫要为了一些不识趣的人,而坏了兴致。”
说话间,酒楼外边又有人来。
有两人并肩而进,才进来,就喜呼江兄二字。
江陵看去,此二人,正是那朱孝廉与孟龙潭。
原是这两人到现在做把诗做好,来的较晚。
不过,二人脸色欣喜,应当是对今天的发挥较为满意。
江陵见他二人,也客气唤之,邀请他们一桌同坐。
朱孝廉与孟龙潭见这满桌全鱼宴,竟皆溪石斑鱼,胃口也是大起。
“既江兄相邀,那我二人可就不客气了。”
他们与江陵自古寨一遇,也可算是患难之交,且在这里,酒水账目皆记申飞名上,自也不必客气过甚。
两人一坐下,就与江陵热情地讨论起今天的诗句来。
对一旁的婴宁仍旧是选择性的忽略了。
其实,倒也不是他们视而不见,而是他们颇懂礼仪。
不管那婴宁是女眷还是女侍,总不方便过问太多。
一番谈论,江陵得知他们二人今天写诗颇为认真,拿出了十二分的精力,赋出满胸诗意。
且字字斟酌,反复修饰十数遍,方递交上去。
“我们写完之后,才看了江兄的诗句。还真是大气磅礴,胸藏乾宇,那份气概,还真是非丈夫而不能咏也。”
“不错,江兄有如此诗才,却瞒得我二人好苦。为此,定要先罚三杯,以示歉意。”
江陵笑笑,自也无妨。
此二人心地干净,自能与之为友。
隔壁那几桌,便是道不同,则难与相谋。
喝着聊着,不觉已近傍晚。
今儿个,被申飞白相邀之人,共十六人。
须知今日参与诗会者,满三百。
脱颖而出者,才十六。
这些被邀请者,也确可引而自豪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