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绝对称不上一个坏人,该救时便救,绝不皱眉。
他不肯放过的,只是那些泯灭人性,为诸多利益欲望而鱼肉折磨底层的人罢了。
弱肉强食,这的确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陈登鸣也认可。
但弱肉强食,不代表要彻底丢失作为人的人性,沦为野兽。
对待人,他会用人的那一套,对待失去人性的野兽,他便会用对待野兽的那一套。
很快,外面接连传来几道熟悉的惨叫声。
证明了方才走出门的,仍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陈登鸣不由想起当初锦绣坊兽潮爆发时,他与蒋强艰难杀出重围时的凄惨状况,只怕其中也有这些披着人皮的野兽的手笔。
这些禽兽,大概也不会想到,昔日随便鱼肉的散修之中,能有人会返回算账吧。
“可惜我不能以长寿宗弟子的身份,在外惹是生非,否则倒是好叫这些作恶的林家人知晓,我乃昔日卖鱼佬!”
陈登鸣摇摇头,抬手抓起地上的储物袋查看。
其中几个储物袋内,装满了满满当当的灵晶,多是中下品。
少有一些上品灵晶。
粗略一算,大概是合计数百块上品灵晶的样子。
另几个储物袋内,则装有诸多一阶法器和符箓,少有一些是二阶中级以下的法器与符箓。
看到最后一个储物袋,陈登鸣眉峰隆起,神识扫过后,眼神闪过寒芒。
这最后一个储物袋中,是诸多地契、账本等物。
其中一个账本上却是记载着累累恶行。
“兽潮一役,猎杀散修上千,收获下品灵晶四千零三百六十七颗,借妖兽精准猎杀十三位不受招揽的练气高阶修士,收回地契十三张,住宅八间,店铺五间,空置数月后即可空房售卖。”
“兽潮二役,猎杀散修八百余人,收获下品灵晶两千二百四十三,借妖兽精准猎杀六位不受招揽的练气高阶修士以及商盟骨干.”
陈登鸣扫了一眼这个独特账本每条大事件记录的时间,脸色阴沉。
“当真是好手段,借妖兽之手,每隔十数年便发起兽潮,猎杀底层修士,疯狂敛财收割人命。
非但以人养妖兽,更是剥削底层修士的钱财,手段宛如养猪后杀猪.贩卖出的地契,都会每隔一些年便会收回。
难怪昔日万里边陲妖兽肆虐不绝,朱家以及骆家等家族有除妖之力,却也不出手除妖,只怕也是深知其中水深水浅.”
陈登鸣深吸一口气,“林家恶行,罄竹难书!”
他又翻出另一个只记录了一张纸的账本翻看。
“老祖初次布修行大阵,耗费下品灵晶三万七千零九百四十二,中品灵晶两千七百五十八颗,上品灵晶八十三块”
“老祖二次布修行大阵.”
“老祖三次布修行大阵.喜恢复假丹。”
“老祖四次布修行大阵.终喜恢复金丹!”
这账本上,仅记录了四条有关林家老祖林河的讯息,起始时间相隔了六十年,却是一条比一条触目惊心。
这林河的每一次修行,耗费灵晶资源简直便是海量的。
每一块灵晶,都是建立在一条底层散修的性命上的。
四次修行下来,这林河为了恢复金丹修为,总计大概耗费了近万块上品灵晶。
陈登鸣对比了一下这林河修行的时间,恰好是在每次林家发起了兽潮之后。
这可真是,为成就一位金丹,将整个万里边陲都卷入了整整六十年的尸山血海中,森然可怖。
“看来非但是锦绣坊这边的林家,便是骆家山那边的林家,我也得辣手拔除!”
陈登鸣冷哼一声,大袖一挥,转身腾空而起,身形飘浮半空,眼看着外面乱作一团四处奔逃的锦绣坊散修,神识之力化作一股洪流席卷而出,声音清晰传入诸多慌乱的散修耳中。
“林家作恶多端,建血窟鱼肉尔等底层散修。
今日我南山宗祝寻替天行道,覆灭林家,绝不牵连旁人,诸多道友同仁不必惊慌!不日后即可返回锦绣坊居住,无需任何留宿过夜费用。”
“什么?无需留宿过夜费用?”
“南山宗祝寻?这是何方高人?为何没听闻过南山宗.”
“林家建立血窟?鱼肉我们?此人是在替天行道?我们怎么不知道?”
大量惊慌逃窜的散修听到神识传声,不由均是错愕哗然。
有人逐渐放缓脚步,看向林家府邸祖宅的方位。
只能看到寥寥一些林家客卿逃了出来,其他诸多林家子弟则是惨死在一个瘆人的飞天脑袋口中。
很多散修均是茫然失措,甚至都完全不清楚林家何时曾鱼肉过他们,被人剥削奴役,乃至谋财害命仍自不知。
陈登鸣看着城外攒动的人头和一张张迷茫的面庞,不由内心摇头暗叹。
这些底层散修,很多人就与他当初最开始来到聚集地一样。
甚至都不清楚诸多妖兽乃是林家圈养的,还以为林家建立锦绣坊乃是庇护诸多修士的,尽管需要收费,却也是情有可原。
实则正是因妖兽的威胁存在,才更能凸显锦绣坊的安全,巩固林家的权威,方便林家养猪敛财。
他不再多言。
眼见祝寻已是完事收工,在半空飘荡,已寻觅不到更多身有怨气的林家之人。
当即飞身下去打扫战场。
林家祖宅内,此时也没了动静。
金罡灵尊踏着轰然脚步声走出,浑身浴血,诸多妖蛛皆已死在其铁拳之下。
陈登鸣当即不再停留,扬起手中鬼玉镯催动后,将整个林家封锁。
而后带着祝寻,驾驭刀光,直奔远方骆家山的方位而去。
…
林家前些年就已霸占骆家山,尚有一位筑基中期家主带着部分家族分支弟子,就在骆家山修行。
陈登鸣并不打算放虎归山。
不过这一番对林家的屠戮,虽也是为他自己出口恶气,为昔日枉死的诸多散修出口恶气,冥冥中却竟也是帮骆家报了仇,似与当年初入修仙界时的因果对应,隐隐仿佛形成了一个因果闭环。
因从此起,果从此结。
陈登鸣想到这里,心内略感唏嘘。
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物是人非,唯他初心不改。
一饮一啄之间,皆有命运天定,某些未结的果,在一些特定的时候,总会结果。
此去骆家山除去林家之人,于他如今而言,已是不费吹灰之力。
但事后靠蒋强一人,想要同时掌控锦绣坊和骆家山,建立另一个理想的和谐而秩序的小修行界,也并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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