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有主的储物袋里都有使用者的灵识烙印。
只有在人死之后,这种灵识烙印才会缓缓消散。
对于苏穆来说,他的修为仅仅只是练气后期,并未比苏肃高出多少。按照一般的情况,他是无法打开苏肃的储物袋的。
不过,苏穆早已将灵识升级为神识,只是稍微一探,轻轻松松地将对方的储物袋打开了。
袋中并无多少东西,只有几身备用的衣服而已。
早在被绑回来之前,苏肃就已经输了个底朝天,还欠下了不少的外债。那时候,他早就已经将值点灵石的东西都典当了,真正地一贫如洗。
“刚才储物袋里明明出现了一些异常,必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苏穆索性将神识探了进去,来回扫荡了数遍。
终于,在一件普通的衣服上,发现了一丝端倪。
突然,一道血光从衣服上窜了出来,径直朝着苏穆的面门扑来。
还未靠近,苏穆的双眼中已经布满了一层妖异的血色。
苏穆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地往他的泥丸宫钻。
这次的异变极为迅捷,苏穆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然中招了。
不过,苏穆并非普通的练气后期修士,他早已将气血武道修炼到神罡化形的阶段。
哪怕他在不经意间被某种不可知的邪物暗算,以他如今的身体素质,对方也休想占他的便宜。
果不其然,随着他心念一动,他体内的神罡如水银一般急速流动。
在神罡的作用下,那个邪物如同在泥泞的道路上行走一般,每前进一步都无比艰难。
更可怕的是,神罡至阳至刚,不断冲刷和蚕食邪物,将上面的邪性一一化掉。
说起来好像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实际上从开始到最后,也就只有一瞬间罢了。
只见苏穆的双眼像是蒙上一层血雾一般,下一刻,血雾消去,他的双眼又重新恢复了清明。
这时候,苏穆只觉得脑中突然多出了一些记忆。
还未等他仔细探查这些记忆,场中又生出了新的异变。
被苏穆如山一般的威压所慑服的苏肃,此时痛哭流涕,脸上的表情极为扭曲。
他低声呜咽,用小得只他一人听到的音量,不停地喃喃自语:
“我的天目怎么不见了……”
“我的天目怎么不见了……”
“苏肃!”一声大喝如同雷鸣一般,在苏肃的耳中炸开。
“啊……”早已陷入某种怪圈的苏肃,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一下子清醒了大半。
他抬头一看,只见苏穆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站在苏穆旁边的苏鸣,脸上则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七叔,我好不容易修成的天目不见了。”此时的苏肃看上去就好像是丢失了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什么天目?”苏鸣不明就里,疑惑地问道。
如今,对方可以开口说话,而且说话的内容又是这么没头没尾的,实在是让人困惑。
他这些天为了苏肃的事情,实在是心力交瘁了。
因此,他才将苏穆请过来看一看情况,事后再一起商量接下去的对策。
可是,在他的全程关注下,苏穆只是点燃了清宁香,再大喝一声,就轻而易举地将得了失心疯的苏肃唤醒了。
难不成此事根本就不棘手?苏鸣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么简单的事情倒是让他给弄麻烦了。
其实,若不是苏穆有神罡护体,而且颇为克制这种邪物,即便是苏显这位筑基修士遇到了,也得费一番手脚。
“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头详细说一遍。”
这时候,苏穆察觉出苏肃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对于对方遭遇的事情同样有一些好奇。
于是,在苏肃断断续续地述说中,他们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早在许多年前,苏肃带着苏穆前往了毛家杂货铺的一次私人拍卖会。
在那里,苏肃发现了有一件兽皮卷,与老桂婆送给苏穆的那件极为相似。
当时兽皮卷上面还摆放着一根大骨棒。
为了拿到那件兽皮卷,苏肃只能将大骨棒一并买下。他将兽皮卷交给苏穆后,随手将大骨棒放在自己的储物袋里。
后来,他在茶楼越发忙碌,闲暇之余又忙着提升修为,竟然将大骨棒一事忘记了。
在一次修行过程中,苏肃发现自己在闭着眼睛的时候,竟然可以隔空视物。
本来他以为只是一次错觉,也就没怎么在意。
因为他这段时间为了加快修行,大量服用了丹药,他怀疑可能是基础不大牢固引起的。
但是,在往后的日子里,这种错觉越发真实。在不知不觉之中,他的性情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他还以为自己是凭空觉醒了什么肉身神通,心中的贪欲日甚。
又由于他在金灵坊市结交了不少家底殷实的修士,一来二去之下,也就沾染了一些恶习。
本来他是想借助自己的天目神通,在赌坊中赢下第一桶金。哪里料到,他在赌桌上渐渐迷失了自己。
再后来,他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做事,脑中的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啊……”
当苏肃看到自己赤身裸体、如此狼狈的样子时,吓了一大跳。
“我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
此时的苏肃,两眼凹陷,肌肤暗淡无光,看上去就如同四五十岁的小老头一般。
在苏穆的眼中,苏肃的状况更为严重,浑身气血已然衰败了不少。
以对方目前的状况,练气六层的修为岌岌可危。要是再不清醒的话,修为倒退是肯定的。
不过,哪怕是他在接下来的时间,能够将亏损的气血补上,这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
苏穆让苏鸣好好安顿一下苏肃,自己独自回去了。
路上,苏穆翻阅脑中多出来的记忆,终于得知了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一道残存的邪念。
从记忆中得知,那根大骨棒乃是一尊四阶妖族本体的一节指骨。
千余年前,它的本体在一场大战中被砍得稀巴烂,只留存了一些细碎边角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