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邦彦身躯一动不如,宛如石像伫立原地,从斗笠缝隙中射出的目光却始终注视在马空群的身上。
长刀与持刀的手臂定在空中一动不动,刀锋透出的杀气却越来越浓,隐隐笼罩住马空群的全身。
这一刻只要马空群身躯稍有动作,露出一丁点破绽,这一刀便会如雷霆般挥斩而出,刀锋所向,无坚不摧。
所谓“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伊贺谷忍者剑道,追求的正是“以静制动”之道,“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不发则已,一发必中。”往往在一招之间,生死胜负已经判明。
但是在面对马空群时,服部邦彦越来越生出一种无力之感,感到无论自己如何积蓄气势杀机,都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因为此刻的马空群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大海。
不知何时,他整个人以及手中的“蝉翼刀”,已经与背后作为背景的大海融为一体,物我混融无分彼此。
腹部邦彦的刀势纵然再强十倍百倍,又如何斩得其广无际、其深无尽的开大海?
“好!”
一声喝彩,同时从王琼、阿飞和西门柔的口中发出,除了两个当事人,便只有他们三个看出马空群以势破势,凭蕴含“水”之道的刀意借大海之势为己用,破了服部邦彦借杀气凝聚的刀势。
喝彩声似是一个信号,马空群挥刀斩出,薄而柔软的刀身竟如身后大海的海面般起伏不定。
服部邦彦别无选择,只能同样挥斩出长刀,刀锋充斥有如实质的凛冽杀机。
双刀交错而过,刀身轻轻碰触。
那如大海波浪起伏不定的“蝉翼刀”中,竟也凝聚了大海的浩瀚澎湃之力,只是轻轻一触,便有如同惊涛骇浪般的恐怖力量喷薄而出,将服部邦彦的长刀震得偏离一旁、溃不成招。
“蝉翼刀”刀光一闪,旋即消失没入马空群腰间缠绕的软鞘之内。
服部邦彦由头顶向下现出一道如丝、如线、如痕、如隐的波浪形极细伤痕。
数息后,大量鲜血从伤痕中渗出,随即身体沿这道伤痕裂开一分为二,变成极匀称的两片。
马空群望着近卫膺名笑道:“不好意思,这一场赌约是本座赢了,现在便请诸位尽快上路罢。说起来那切腹自尽应该是你们倭国武士最体面的死法,若有谁不想要这体面,本座可以帮他体面!”
近卫膺名惨笑:“不必麻烦阁下。”
说罢,转身面向东方要对倭国跪倒,拔出腰间长刀反握刀身,干脆利落地刺入腹部再横向切开。
他身后已有一名武士持刀而立担任介错人,刀光闪过,近卫膺名的人头从颈上滚落。
在近卫膺名之后,他原来的手下都毫不犹豫地依次切腹自尽,最后一人更在没有介错人的情形下,依照古礼切腹后用刀尖挑出自己的内脏。
但后来投靠近卫膺名的那十余人则怎都没有这等勇气,说不得还是马空群下令,让手下人帮他们“体面”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