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华雄是彻底无言以对了。
阎忠一直在西县,彼此朝夕相处的时间最多,私下又有着共同的志向,无论是性情还是行举都了解都很深。
“说吧,脱身之法是什么?”
阎忠看他没有开口,又出声催促。
说完,还捏起了胡子,啧啧称奇,“老夫当年也参过皇甫义真的兵事,自认对行伍之事还是有些见解的,怎么就看不出来破局之处呢?”
“唉.......”
华雄无奈,叹了口气,才拱手作答,“正如先生所言,此局乃死局也!雄思索良久,也不过是想到了一丝可能。那便是宋健。”
“宋健?!”
阎忠微微拔高了声音,眼中有一缕精光闪过。
“对,正是宋健。”
华雄颔首,轻声说道,“我若是能在叛军回援之时,踏上宋健控制的河关、抱罕一带的土地,便有可能冲破土门关,沿着大夏河走白石回到临洮。只是这种可能性不大,也无法估算宋健会不会派兵马截留。是故,方才就不敢告知盖太守和夏司马,免得他们满怀希望,届时又要大失所望。”
“恩,此法,唉......”
阎忠听完了,神情又变成了落寞。
因为华雄说的可能,实在是太微小了。
虽然说,宋健自从与他交情良好的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被韩遂杀死夺权后,便自称河首平汉王,不再与韩遂等叛军为伍。哪怕是华雄进了陇西郡,他也会作壁上观,看着官兵与王国等人互相厮杀。
然而,出于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他也必然会派出兵马,陈列于境内各关隘及险要之处,避免己方成为城门失火的那只鱼。
“罢了,多思无益。”
阎忠揪了好久的胡子,最终还是挥了挥手,“有一线希望,总比没有的好。狩元,你到时如果引兵马一直往东北方向走,让宋健觉得无威胁,或许能迷惑他将守备松懈一些。恩,夜了,你回去歇下吧。”
“诺。”
伴着华雄的拱手告退,此事也彻底定了下来。
而在出发的今日,杜县尉也随行,则是阎忠将此事告知他了。
这个老兵革,当即就怒气冲冲的驱马到华雄面前,招呼都不打就破口大骂。
“华小子!你什么个意思?去陇西之事,竟然没有打算让我随行?”
“还是你觉得,我已经老迈到骑不动马,挥舞不了刀了?”
“来!来来!你我现在就比试一番,若是我败了,此生就此归田亩务农桑!”
.......
对此,华雄满脸无奈,也满心的感动。
这个老痞子,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爱,践行着“仗义每多屠狗辈”的行事准则。
也知道,为什么阎忠会私下通知他的原因。
如今在西县,服役将近二十年的杜县尉,才是最了解西凉地形地貌的人。有他的随行,可以增加几分生还的机会。
至于,庞德以及赵昂等人,华雄也没有隐瞒此行的危险。
只是他们同样也是西凉男儿,身体流淌着轻生死重情义的豪迈血液,骨子恪守着边陲之徒的果敢决绝。
就连别有安排的尹奉、姜叙和姜隐等人,得知缘由后,也慨然请命同行。
最后还是华雄,用了西县及羌道需要人守护等理由,才给劝动了。不过,他们却挑选出了家中私兵的勇猛之徒,交给了华雄。
这也是华雄一行,足足有了千余骑的缘由。
“杜痞子,你先领令明等人前去羌道安顿,我半月之后便敢回来。”
进入武都道境内后,华雄拍了拍旁边杜县尉的肩膀,轻声吩咐。
他还要去武都郡治所下辩、汉中郡治所南郑一趟。
天子的诏令里明确说了,华雄牵制叛军主力之战,所需的粮草以及军械等物资,都由这两个郡就地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