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道院在三流道院中,也算是非常不错的,虽然以水系功法为主,但也兼修炼丹术,尤其是院长,青芒上人,是整个云海星系有数的炼丹大师。
而且虽然碧水道院是三流道院,但三流道院就意味着人少,并没有太多复杂的人际关系,而且更容易得到院长的指点。
所以对于她来说,能进入碧水道院,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张景渊这么督促她,她闹不好,连来参加考核的信心都没有。
“行了,别一个个的谢来谢去的,你们能考上道院,包括陆方山你们以后能考上道院或者拜入门派,那都是你们自己的本事,跟我无关。”
见这几人还想说什么,张景渊径直说道:“什么都别说,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
……
东乌西兔,日落西山,很快,陆方山等人就喝得东倒西歪,醉醺醺的,甚至就连安鹏举也都喝得烂醉如泥,躺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其是在借酒消愁,还是打算一醉方休,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走出客栈的小院,张景渊抬起头,果不其然,阮白芷就在院中的小亭子坐着,他犹豫了一下,也坐了过去。
“你知道吗?张同学,你是我这辈子,第二个感谢的人。”
阮白芷忽然扭过头来,认真的说道。
闻言,张景渊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觉,但已经到这了,只能硬着头皮问道:“第一个人是谁?”
“一位前辈,得道高人,他曾经救了我一命,给予我新生。”阮白芷喃喃说道,但她的眼睛却宛若星辰一般,亮的惊人。
她小时候承欢父母膝下,生活富足,有疼爱的爷爷奶奶,可谓是过得无忧无虑,每天都快快乐乐。
可随着一场变故,母亲死去,父亲残废,爷爷奶奶因为忧伤过度相继离世,这样的好日子顿时一去不复返。
她每天努力的给一些洗衣房浆洗衣物,给一些酒楼饭店洗碗打扫卫生,所求的无非就是让她和爸爸,继续活下去。
可她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就算是再努力,又怎么可能靠着劳动,养活自己和残疾的父亲?
父亲每月的医药费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永远都填不满的无底洞,而且因为残疾,终日躺在床上不能动,父亲的脾气也日渐变得古怪,暴躁。
她记忆中,那个从小疼爱她,愿意让她坐在脖颈上,走二十里路都不嫌累的父亲,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且她惊恐的发现,随着她年岁的增长,她的饭量怎么越来越大了,每天定时定量的饭吃完之后,她还是止不住的饿。
终于在八岁的那一天,她累了,终于扛不住了,每天在饥饿状态还要辛苦劳作的日子,她受不了,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不是饿死,就是累死。
她死了可以,但父亲呢?
所以她打算把自己卖给翠绿楼,她知道凭借自己的姿色以及四灵根,应该是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
要不然,周围那些窥视她,想要把她卖掉的人,也不会那么多。
她用最后的积蓄,买了一只鸡炖了,她想让自己和父亲,再吃上最后一顿好饭,从此之后,就只能各安天命了,她会把卖自己的钱,全部留给父亲,并且还会想办法努力的在翠红楼挣一些小费来给父亲。
她打听过了,她们这种没有开脸的小姑娘,虽然不能接客,但是在服侍一些姐姐的时候,也会得到恩客的打赏。
这样的话,她或许就能给父亲养老送终,也能让她自己活下去,避免两人饿死在家。
但父亲救赎了她。
听完这些之后,当天晚上父亲就自杀了。
她至今都记得父亲在死之前那晚说的话。
他告诉她,他有多愧疚,他希望她以后即便一个人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他希望她的未来能生活的幸福,他希望她成年之后,要努力修炼,要掌握力量,因为只有掌握力量,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那晚她并不明白,还以为是父亲对她以后去翠红楼生活的交代。
但没想到,那一晚之后,就是永别了。
父亲走了,她自然没有了要把自己卖到翠红楼的必要,毕竟靠着她的双手,如果只想要养活她自己并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后来,她是如何发现,盗窃那些富商的不义之财,能快速提高她的修炼速度,那就是另外的事情。
想到这里,阮白芷看向张景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如果说那位得道高人,拯救的是她的生命,让她不至于死在那几个人的手中,而张景渊拯救的,差不多就是她的灵魂了。
是张景渊,让她知道,她值得堂堂正正的活着。
而张景渊为她考虑的那些,也几乎可以说是,这十几年来,她第二次,感受到这种不掺杂任何目的的关心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