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应该称楚南风为师伯,但觉称呼马希兰师伯母拗口,而以书院弟子的身份,称楚南风为师父亦是可行,便以师父、师娘相称。
马希兰望向尚佑身边脸有七分惊喜,三分羞涩、亭亭玉立的少女,心念一动,“你是婉真?”
这少女正是李婉真,她自也听说马希兰受害一事,望着眼前年近五旬、气质高雅的妇人,立时猜岀身份,忙跪拜道:“弟子李婉真叩见师父。”
马希兰经历苦难,年已四旬,与楚南风无有生儿育女的想法,望着这个温婉中带着三分英气的徒弟,母爱由然顿生,将她扶起,柔声道:“武师父说你秀外惠中,果是如此,我让逍遥代为传艺,就是怕人将你抢去。”
此言却是将李婉真讲了脸色一红,见过尚佑的行礼,自也知道楚、洛二人的身份,羞涩之中忙对楚、洛二人行礼道:“见过先生、见过洛师伯。”
楚南风轻笑一声,“我本是代你师父收了一个徒儿,可后来学了你师父的武学却成了我的徒弟,你师父偶尔还是意难平……这下就好了,她有闻香、婉真,我有逍遥、慕云,好、好。”
“我此下算是无官一身轻,看来也要去收个弟子,哈哈……”洛寒水心有所感,眼前掠过爱女洛明珠调皮的笑容,不禁一笑,转而对着赵印山道:“赵师弟为何此下来到汴京?应不是秋白告诉你南风受伤之事吧?”
“啊,楚师兄受伤?”赵印山大惊,“何人所为?”
“大周司天监发生一些事情,刚巧遇上,来人武功不凡,印证之下受了小伤,已是痊愈了。”
洛寒水笑着接言道:“赵师弟若非是闻讯赶来探望南风……那就是秋白邀你去军中相助,可是如此?”
“应不会是去军中吧?”赵印山摇了摇头,“七日前,有箭卫送信到书院,是秋白的亲笔传信……说来奇怪,信上所言极为简单,只说有一事至关重要,事不容缓,要我与尚佑接信后赶来,具体事项他另有书信留在宅上,找江弟妹要便是……届时按信上要求行事即可。”
“哦?我与他碰面我与他碰面之时却未听他言及……”楚南风心感诧异,言语一顿,举目望向洛寒水,二人心有所感的点了点头,“夜已深了,大家一路劳累,且先去休息吧。”
……
翌日清晨,前往江秋白宅院的赵印山与尚佑,却是抬着一个大箱子回来。楚南风与洛寒水见状甚觉诧异。
当看完江秋白的留信,楚、洛二人心头皆是大震,楚南风望向赵印山,脸色凝重,“今日廿二,距澶州冠袍冢葬还有五天,河、魏两府的剑甲冢葬还有近半月,赵师弟可与尚佑先行澶州,依锦囊地点、时辰将冠袍葬好,再回来取剑甲分头去河、魏之地。”
“太祖皇帝的剑冠葬冢之事,你二人就依秋白信上所言,切不可与外人言起。”洛寒水接言道:“早点去寻到锦囊所载地点,以免误了时辰……剑甲先由我与南风在此看护,你二人即刻备上马车,速去速回。”
赵印山与尚佑心知江秋白不用朝堂之人办理此事,定是有所隐情,望向楚南风点了点头,“师兄放心,那我与尚佑即刻行事。”
待赵、尚二人离去后,楚南风望向洛寒水道:“想来朱先生的锦囊之策,就是太祖皇帝的剑甲冠袍冢葬,此事君贵、秋白二人倒是想得万全,用书院之人行事。”
洛寒水点了点头,沉吟道:“若是如此,这些葬冢应是护住龙脉的关键所在,智苦他们应会千方百计寻找,要不要……遣人护冢?”
楚南风沉思片刻,“以智苦‘宿命通’、‘漏尽通’神通都无法窥探,这朱先生所布之局定是有所仰仗,若是遣人看护,反是易露出马脚。”
“可惜你我二人皆与智苦、智光照过面,不能前去行葬冢之事,万一赵师弟二人途中有所闪失……”洛寒水心有担扰。
他与楚南风二人分别与智苦、智光交过手,若是去助赵印山二人埋葬衣冠剑甲,倒是真的有可能露出马脚。
“寒水兄不必如此作想,赵师弟与尚佑此行所为之事,外人无从知晓,倘若真是遇到智苦他们,那也只能说是在劫难逃……”
此时马希兰带着林婉真行进厅堂,楚南风言语一顿,望向李婉真,笑道:“逍遥与小虎他们有没有说过何时回书院?”
李婉真摇了摇头,“一个月前他们与明无大师一起离去,弟子……问过逍遥师兄何时归院,他曾说要去看望师父与先生后再说。”
“这小子,在灵秀村住了三天,就与小虎师弟三人去了药王谷。”洛寒水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倒是不想让自己安静下来了。”
马希兰接言道:“他心中悲苦,寻些事情、岀外走走,倒不失是遣怀的一种方法。”
“心中悲苦?”李婉真大为吃惊,望向洛寒水道:“洛师伯已经脱险,师兄他还有何事忧心……?”
三人互视一眼,知道洛逍遥未曾将萧慕云中蛊之事告与她,马希兰略一迟疑,叹息道:“你慕云师姐为奸人所害,中了蛊毒,恐是要一两年后才会康复,故而逍遥他心生伤感……”
“啊?!为奸人所害?”李婉真顿然花容失色,“要等一两年?这……”
“幸亏慕云福泽天与,终是逃过了大劫,待赵师弟二人回来,师父带你去看望慕云,还有闻香师姐……你若愿意,就在莫忘岛住下,师父也好教你功法。”
林婉真愣了一下,神情由悲转喜,“婉真愿意侍着师父身边。”
楚南风望着马希兰对李婉真的疼爱神色,心有所感,“绿依,汴京倒是繁华,刚好婉真前来,你倒是与她一起去逛下京都景色。”
马希兰嫣然浅笑,“那你呢?不若一起走走……”
楚南风笑了笑,“我想与寒水兄谈谈一些事宜。”
马希兰心知他所谓的事宜应是与洛逍遥、龙脉有关,便点了点头,起身与一脸欣喜的李婉真带上几名箭卫离去。
“寒水兄,若是通宝阁遣散事毕,对于翁长老一众真的让他们在灵秀山庄养老?”楚南风道:“你即有心助君贵,何不让他们护在君贵身边。”
洛寒水淡然一笑,“这些人物除了武师父与我可以驾驭,对于你、华先生也只是尊重居多,虽说此下与逍遥有关,但是不能与他们言明真相,叫他们随行军中或是皇宫,嘿嘿,每个人都会不愿……先父与我当年能将他们招纳入通宝阁奉事,就是与通宝阁不问朝堂、江湖之事有关。”
“当日这些长老同仇敌恺,杀入护卫府寻柳宫文报仇,是因苗谷主可解我拳劫之伤的原因……这次付长老是你拿出如我亲临的‘宝’字牌,才随军出行,但待他归来后,以我使他参予朝堂之事为由离开本阁,我就无理由挽留了。”
楚南风知道这些人物虽是对他恭敬尊重,实也是洛寒水与自己关系的原因,但想付长老此次与江秋白随军,或是勉强了他,心中不觉苦笑。
“就如武师叔、华先生,他二人虽有助君贵之心,若是要他们委身军伍、皇宫,想来也是做不到。”洛寒水顿了一下,笑道:“南风你应知道他们的行事作风,此下言及翁长老他们,想是有所打算吧,不若说来听听……”
楚南风笑了一笑,“此下智苦在暗,君贵在明,我等要是相助君贵,也只能在暗中行事。若以武学来讲,他们最忌惮的应是明无大师、穆前辈与我三人。若我三人隐于幕后,自会让智苦行事处处忌惮,而他们若是要逼我与明无出现,恐会时常来找君贵麻烦。”
“但想出面之人应是龙从云、智光,故而我想让寒水兄将有抱丹修为的方主事、翁长老、唐长老等人集在汴京之地,以防万一……免得鞭长莫及,届时我也请武、华二位师父到来与他们一同……如何?”
“呵呵,武师父与华先生也唯有南风你可以说服。”洛寒水轻笑一声。
“先师与他们失意于各自所经历的朝堂,心中的家国情怀以至消沉,而今君贵的仁德、志向使他们内心深处的情怀复燃,我只是吹吹风而已。”
楚南风感叹道:“他们其实从未放弃……几十年来虽是用院规限制了学子们的抱负,但他们的教授却也是让学子们保留着赤诚之心。”
洛寒水沉吟片刻,言道:“这些长老却是不同,若以朝堂大义恐难说服他们……若说已找到伤我之人,为梁长老,杨伯报仇倒是可以让他们与龙从云、智光周旋。
事有始终……就依南风所言吧,我着人在汴京寻个大的宅院,将他们与武师父、华先生聚在一起,以七八个抱丹之人的力量终是可以让他们忌惮。”
洛寒水言语一顿,转而叹道:“只是不知逍遥之后如何行为,就如郡主所言,我恐他要四处走走……唉,少年心性,遣怀也与我等不同。”
“当年我因希兰之故,隐在太皇池,你是恐我一人孤零,伤了心境,带来逍遥拜我为师,让我走岀自困。
而今逍遥决定走出书院遣怀,你却因智苦寻他之故,劝他、压他隐在书院、灵秀山庄或莫忘岛,恐是会伤了他的心境……
有谓是祸躲不过,他是护道人,你要想天意之难违,非以你我之力可改变,强而为之,或是会再生出别的意外。”
“唉,此下想来,慕云姑娘之难,也许就是逍遥入了佛劫的开始……”洛寒水若有所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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