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烈,入座吧。”
“还请主公节哀……”东方敬一声叹息,开始说起正事,“老师的遗计,已经大功告成。主公应当猜出来了,我所说的遗计,并非是攻灭东陵。”
“猜出来了……”徐牧声音苦涩。他的贾文龙,无愧于天下第一大谋。
“伯烈可有建议?”
“此时,我西蜀当示弱。传令苗通,暂时收拢江域的防线。要不了多久,老师的死讯,便会传遍天下。内城的常胜小军师,肯定会斟酌老师的遗计,但他断然想不到,攻灭东陵的遗计,并非是最重要的。”
“文龙大才……如伯烈所言,那就开始准备。吴州的事情,也劳烦伯烈暂时安抚。”
“主公,吴州海民居多,并不像楚陵二州,这些海民,原本对西蜀便有好感。安抚之事,应当不难。”
徐牧点头,“对了伯烈,你多派些人手,在吴州境内搜寻一番,凌苏急于逃命,或许会有不少藏匿的粮仓,留了下来。”
“粮王这些贼子,仅凭着一些江海小船,或许会死在海上。但主公放心,我会让苗通分出两营水师,沿海抓捕。另外,主公先前提的,造海船的事情,眼下也能实行了。”
吴州靠海,但普通的战船,甚至楼船,在海上都无法远航。按着后世的记忆,他很明白海权的重要性。
“文龙刚去……恐怕这段时日,要多劳烦伯烈了。”
东方敬沉痛抬手,“主公放心,老师的遗志,吾东方敬铭记于心。”
徐牧沉默点头。
东方敬叹息,“主公若心中有悲,不妨大哭一场。”
“伯烈,我没事的……”
……
等东方敬离开,徐牧复而走出军帐,孤身立在河边。只觉得喉头里,像有什么哽住,让他整个人昏昏沉沉。不知为何,他突然不想动,不想回成都,也不想入吴州。
“主公,贾军师的暗卫来了。”这时,殷鹄忽然来报。
“让他过来。”
一个西蜀暗卫,不多时,跪在了徐牧面前。
“参见主公。贾军师留了话,若两日时间,主公还没有回成都,便让我做一事情。”
“什么事情。”
“我善于口技,贾军师知主公之遗憾,恐主公陷于大悲,久郁成病,特命我给主公带一句话。”
“请说。”
那暗卫起了身子,拱手之后,声音缓缓传开。
“吾贾文龙,便在天上静候,与小侯爷一起,等着看主公平定乱世,开万世新朝——”
声音像极。
夜风中,徐牧捂着胸口,再也忍不住,双目瞬间发红,整个人一下子失声大哭。
……
“恭送军师。”殷鹄等人在旁,亦是纷纷跪地,拱手朝天。
夜幕西南,一枚幽隐之星,原本其光已暗,却在这一下子,忽然变得璀璨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