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李河东再次看了眼怀里的杨师姐,心里又愧疚又急躁:“师姐,我真看不懂你的心思啊,有时候我觉得你对哥们儿好像有那个意思,但大多时候吧,你又嫌弃我得很,你到底什么个意思啊杨师姐?”
他不知道杨师姐能不能听到,就看见杨师姐那修长的睫毛不停地颤,然后一个劲儿往他怀里缩。
嘎吱。
门开了。
“被子我拿来了,还找其他人借了点。”
走进来的不是安可可,而是李大记者,她抱着一堆被子,快步走过去,一层层铺在床上,“可可去找火盆去了,你看看这些被子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借。”
“够了够了!”
李河东连忙点头。
被子本身不发热,而是为了留住人体自身散出来的热量,用不了太多。
李大记者凑过去摸了摸杨师姐的额头,面露惊异道:“这是低温症?嗯,我之前在新闻上看到过,据说这种病很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反正差不多。”
李河东摇摇头,“师傅带她检查过,没查出来。”
李大记者嗯了一声,起身道:“我去看看有没有热水,帮她热敷下额头。”
“行,辛苦了啊!”
“应该的。”
李河东目送李大记者出门,心里很感慨,哥们儿眼光真不错,找到都是古道热肠的女人。
李大记者前脚刚走,安可可就一手抓这个铁盆,一手抱着堆书籍进来了,她把盆放床边,然后撕下几张纸,边点燃边问道:“小婵怎么样了?”
李河东:“不太妙啊,体温一直上不来。”
安可可听到这话,直接把一本书都扔进火盆,“房间里的气温升高应该会好点,我把窗户开一点通风。”
“升起火了?”
李大记者拿着条叠好的毛巾走进来,她坐到床边,放到杨师姐额头上,然后回头道:“可可,光烧书不起作用,嗯,最好是烧点木头,咱们把那个木凳子拆了。”
“好的!”
“不行,拆不开。”
“咱们力量小了。”
“小李同志,你下来把这凳子拆了行不行?”
“行啊,那你们上来个人!”
“我来吧。”
安可可取代了李河东的位置,李河东下床后,直接一脚给凳子踹了个变形,然后用蛮力掰下凳子腿,扔进火盆里。
安可可上了床,把杨师姐搂在怀里,忽然又松开她,掀开被子给她解着身上的衣服,“李记者,帮把手好不好,把小婵衣服脱了,这样效果会好点。”
“嗯。”
李大记者坐在床边,跟安可可一起把杨师姐身上的衣服退了下去。
然后安可可也解开了身上的衣服,拉上被子,紧紧靠着杨师姐。
安可可的块头没李河东大,体温也不如李河东高,取暖效果瞬间大打折扣。
本来杨师姐的耳朵上的蓝色都要褪下去了,李河东一走,隐隐又有变蓝的迹象,她有些焦急了,扭头看向了李大记者。
不找李大记者,难道找李河东啊,想什么呢!
李大记者秒懂,都不等安可可开口,她直接钻进了被子,然后一件件把自己的衣服扔了出来。
两人把杨师姐夹在中间。
“……”
李河东专心致志看着火盆呢,他也不能走啊,火盆要加柴,他也得照看着屋里其他人,免得有人一氧化碳中毒,大概是要守夜了。
他就听着小安姐和李大记者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不知不觉就没声儿了。
热!
热啊!
李河东被火盆烤得皮肤都在发红,他起身看了眼床上,嘿,三人居然都睡着了。
尤其是睡在最外边的李大记者,似乎也觉得热,还把一条大腿伸出了被子。
他凑近了些,瞅见杨师姐脸色恢复了血色,呼吸也正常了,再用手摸了摸额头,有些凉,但不那么冰冷了,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忙活了半晚上,太不容易了。
心里担忧的时候,根本没心思去想有的没的,但这一放下心来,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李河东看着床上的几张睡脸,又瞅了瞅角落的一堆衣物,眼皮不自觉就抬高了几分。
李大记者、安警官、杨师姐……这仨人居然光啾啾大被同眠了?
靠了个靠!
这是他做梦都没想过的画面啊!
老实来说,他梦到过老方跟陈姐,陈姐跟佳佳姐,佳佳姐跟小青跟瑶妹跟毛大嫂……别问为什么毛大嫂乱入,问就是做梦,梦这玩意就是他妈的不讲道理的啊!
反正就眼前这仨的组合,确实超出了他的意料,只能说皂滑弄人。
靠!
记忆宫殿太牛逼了!
做过的梦都能给你在脑子里回放一遍!
李河东别过视线,一手扶着墙,微微弯着腰,瞅了眼窗外翻鱼肚皮的天际线,安慰道:“没事儿,都早上了,很正常的,呼呼呼!行了!”
李河东看了眼火盆,只剩烧剩下的木炭了,他轻手轻脚把火盆挪到远离床的地儿,又把窗户的缝隙开了些通气,这才离开了房间。
初升东曦,咳,这回是字面上的意思,贫民窟没什么高楼大楼,李河东看见道路尽头的晨曦,日出正在缓缓升起,柔光之下,忙碌的锡拉工人们来来往往。
忽然一个唱着歌谣的童声传来:
“前进吧,锡拉的儿女们
我们将翻山越岭
迎得光芒
前进吧,锡拉的男人女人们
暴君正在颤抖
光荣即将到来”
那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迎着日出唱着这首阿拉语言的歌曲,声音稚嫩,但激情澎湃。
李河东忽然眯了眯眼,这歌旋律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啊,凑过去问道:“你唱的这是什么歌?”
孩童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东方面孔,有些害怕,但还是开口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听过我父亲曾经唱起过……”
李河东微笑道:“你父亲呢?”
孩童微微垂着脑袋,“他死了,他被王室军队杀死了。”
李河东愣了一下,这孩童的父亲大概也是一个自由军,他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道:“你知道这首歌的后面是什么?”
孩童摇摇头:“父亲说写这首歌的人也死了,所以只有半段。”
“感谢你的回答。”
李河东笑着点点头,虽然这首阿拉歌是个半成品,但从旋律他听出来了,这歌是改编过来的,他知道原作!
……
杨婵猛地睁开眼。
她挪动眼珠子看向左边,又挪过去看了眼右边,最后回过来望着天花板,蹙起了秀眉。
似乎有什么事儿没想通。
有人动了。
杨婵闭上眼睛。
她感觉右手边的人儿醒了,悉悉索索一阵,然后额头就被人用手盖住。
“她怎么样了?”
左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那个跟李河东一个姓的女记者。
“有点凉,应该没事了。”额头上的手离开,这是安可可的声音,“我还是摸下心跳吧。”
杨婵心下一惊,接着睫毛一颤,脸颊泛起点点红晕。
“心跳挺正常的,应该没事了。”
“嗯,那就好。”
女记者的声音响起,听动静她似乎坐起来了:“河东昨天什么时候走的?”
听到这话,杨婵呼吸都是一滞。
安可可:“应该是早上才走的,那边火盆还没灭呢,这个小李同志呀,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但实际上啊,他比谁都靠谱,对不对?还在这里守了一晚上呢。”
女记者似乎笑了两声,“算起来我得管他叫恩人了,嗯,加上这次,他救了我两回。”
“这么巧呀,小李同志也救过我一回,这是你的内衣吗?”
“谢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两人在穿衣服了,女记者道:“是拍综艺那一次对吧,你下水救人,然后半天没上来,嗯,我虽然没看过那节目,但看过后面的新闻报道,你是个好警察,现在也是个好军人。”
“可别夸我了,跟你这位英雄记者比起来,我做的那些事都微不足道,我一直很好奇你在犯罪集团里面是怎么潜伏那么久的,以后有空跟我讲讲好不好?”
“当然可以。”
装睡的杨婵:“……”
两人一边穿衣服一边轻声聊天,然后悄悄离开了房间。
杨婵这才睁开眼,默默穿好衣服,下床,看着角落里发红的木炭,看得出神。
……
小屋子里。
李河东拿着笔和本子,正在写写画画,屋外有人敲门,随后沈武走了进来,“海丽耶回来了。”
李河东手里的笔一顿,转头笑道:“行啊,是时候找她聊聊了。”
沈武扫了一眼桌上的本子,发现李河东手写五线谱,还带着一个个音符,顿时皱了皱眉,这货居然还有心思写歌???
他深吸口气,看着李河东收起本子,道:“你昨天跟韩老说,你会给海丽耶一个她无法拒绝的理由,让她帮助我们救出张院士,我想知道是什么理由?”
“啊!!!”
李河东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次眯眼道:“海丽耶她为什么要坚持战斗?她父亲死了,她父亲支持的王室也死了,她就算对这个国家失望透顶,大可以一走了之,世界这么大,她哪里不能去啊?为什么要留在这里苦苦支持?”
沈武愣了一下,沉声道:“为了国家?为了完成她父亲的遗志?”
“对喽!”
李河东笑了笑,道:“哥们儿打算用双手成就她的梦想,老沈,你说这个理由她拒绝得了吗?”
李河东说的话太新潮,沈武一时半会儿没跟上来。
等会儿等会儿!
海丽耶坚持对抗王室,是为了完成她父亲未完成的事业,是改变锡拉,打破桎梏,推翻旧制度……
沈武反应过来了,脸色大变。
卧槽?
卧槽!!
韩老是让你说服海丽耶帮我们救出张院士,你竟然想反过来帮她揭竿起义?!
李河东你小子要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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