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遇亲人族人,而且一半的“债务”都有了着落,陈天默心情之好,不用细说,待白云斋菜做好送上来以后,他自是不免大快朵颐了一番。
他的吃相历来为人所诟病,雨庵真人和十八护法尊者看了均觉心惊,暗忖道:“这是十五年都没吃过饭么?”
雨庵真人忍不住劝道:“天默,你这么吃是要吃坏身体的。”
陈天默笑呵呵道:“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不适之处。”
“惜食乃是惜命,暴饮暴食难免暴毙,少食多餐才是正道,等你觉得身体不适的时候,已经晚了。”
雨庵真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两本册子,递给陈道:“咱们爷孙俩见面,你先是救了我一命,又送我长春真人羽衣,我这做长辈的,若是无物回赠,岂不惭愧?这里有两本秘籍,你收下吧。”
陈天默摆手道:“六叔祖无须客气,您已经送我五千万大洋了,又帮忙写信,打通了张天师的门路,怎能说是没有回赠呢?”
雨庵真人摇头道:“那是公事,无关亲情。哪怕你不是我的侄孙,我不是你的六叔祖,你能除掉提多罗刹,免除道门的千载祸患,我也得给你辛苦费。这两本秘籍是我作为长辈给予晚辈的一点心意,长者赐,不可辞,所以你还是收下吧,六叔祖身无长物,也只有它们能拿得出手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陈天默也只好接住,展开来看时,但见一本薄,一本稍厚些,薄的那册子上面写着“辟谷要略”四个字,厚的那册子上写着“山术集成”,翻开来,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又画有图形图像……陈天默诧异的看向雨庵真人,说道:“六叔祖,怎么送我这样的秘籍?我不修炼辟谷之术,也不修炼山术啊。”
雨庵真人道:“艺多不压身,不妨都练练嘛。”
陈天默摇头道:“修炼一途在于精益求精,而不在于繁多。只是半部《义山公录》,就足够我毕生钻研琢磨了,哪有闲暇功夫去修炼别的本领?”
“好好好,你年纪轻轻,就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实是难能可贵!”
雨庵真人赞许他了几句,却又说道:“不过这份辟谷之术非其他功法可比,不用以战斗,可用以养身,所以我还是想让你琢磨琢磨的。十多年来,我从白云观的藏经阁里搜集历代祖师的笔记、著述、典籍,所悟心得体会甚多,再结合咱们陈家六相全功的心相之术,终于写出这份秘籍,待你闲暇的时候,还是练练吧,若能修炼到大成境界,便可以彻底脱离口腹之欲,别说是十天八天不吃不喝了,就是十年八年,也不在话下。”
陈天默惊讶道:“六叔祖,此言夸张了吧?哪怕是把‘龟息功’修炼到极致,也做不到十年八年不吃不喝吧?”
雨庵真人傲然说道:“我这份秘籍非比寻常!只要你的道行能够达到超凡入圣的境界,便可以涤除经脉血气骨肉中的污秽之物!也可自行将各脏腑调整至休眠状态,就如蛇熊冬眠一样,不必再进任何食物!”
陈天默皱眉道:“那水呢?不吃可以,不喝岂能成活?”
雨庵真人笑道:“这就是我这份秘籍的独到之处了,配合我们麻衣陈家的心相,用周身的毛孔吸收空气中的水分,足够保证性命无忧!”
陈天默将信将疑道:“这功法如此神奇吗?”
雨庵真人不悦道:“难道六叔祖还会骗你不成?”
陈天默笑道:“孙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惊讶,简直匪夷所思!”
雨庵真人肃容说道:“我总结此法不易,耗费心血极多,并没有传授他人,你千万要记得修炼,说不定以后就能派上大用!”
陈天默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如此,那这本《辟谷要略》我留下了,其中功法,我也会详加琢磨,认真修炼的。至于《山术集成》,还是还给您吧。”
“痴儿!”
雨庵真人说道:“你自己不修炼山术,可以转赠给别人啊。”
陈天默道:“这是六叔祖的秘籍,岂能随意转赠旁人?”
雨庵真人道:“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什么?你不是说,你手底下笼络了一帮高手,隶属于玄门九脉嘛,其中有个冀北曾家的曾天养,道行已达绝顶高手之列,往后再想进步,必然难如登天!你把这秘籍送给他,必能助他突破瓶颈,更上层楼,去往巅峰之境!如此一来,他岂不对你感恩戴德、死心塌地?你手下多一个超绝之人,杀提多罗刹的时候,也能多一份胜算啊。”
陈天默恍然大悟,喜道:“六叔祖真是深谋远虑,孙儿心怀挂碍,大大不及!”
雨庵真人嘿然道:“我活了这么多年,管了这么多人,总还是有点本事的。”
“孙儿佩服至极!”陈天默翻着那本《山术集成》,忽又忧虑道:“只是,这是白云山术,送与外人,恐怕会给六叔祖惹是非啊。”
雨庵真人浑不在意道:“放心吧,这不是白云原始的山术秘籍,而是我择优改良过的版本”
“还得是六叔祖啊!”
陈天默送上马屁,自然而然的把两本秘籍都收了起来,看看天色,又已近黄昏,时候着实不早了。陈天默起身说道:“六叔祖,孙儿已在此处盘桓了一天一夜了,也该告辞了,不然,天佑他们该等着急了。”
雨庵真人叹了口气,虽然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说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是该回去了,别叫身边人担心。”说罢,便即起身,连同十八护法尊者一路相送,直到出了山门,还依依不舍,陈天默拜道:“六叔祖,你们都请留步吧,相聚终会有时。”
“天默——”雨庵真人指着十八护法尊者说道:“你回去之后,先不要急着离京,给他们三天时间,叫他们通知家小,收拾停当,然后定个地方汇合,一并南下。”
陈天默思量了片刻,说道:“就在长辛店火车站汇合吧,从京汉铁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