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原本旁观冯化龙和陈天默打斗的时候,还只是觉得他们两人的修为都比自己高出不少,但并没有直接感受出差距究竟有多大,眼下硬生生接了冯化龙一招,方切实体会到人和人的区别真是比人和猪之间都大!
那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差之不可以里计!
他哪里还敢斗法?!
如果冯化龙脑子好使,看在自己是天师的份儿上,下手说不定还会讲点分寸,留点情面,关键是冯化龙脑子不好使啊,这要是打起来哪有准数?
面子丢了是小,性命丢了是大!
张天师可不想因为弟子的一时嘴贱而把吃饭的家伙弄没,于是连连摆手,陪笑道:“南王殿下,你我之间初次见面,你是客,我是主,始终以礼相待,何至于就要兵戎相见?总是贫道管教弟子不严,以至于他信口胡诌,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您是一代高人,岂能与晚辈一般见识?”说完,扭脸便呵斥那长须道人:“古松!本座平时就教育你们,谨言慎行,注意分寸,你却抛之于脑后,逞一时口舌之利,真是造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与南王殿下赔礼道歉?!”
那长须道人这才如梦方醒,慌忙稽首相拜,道:“都是晚辈胡说八道!晚辈已经知道错了,以后绝不敢再犯!还请南王前辈瞧在天师府的面子上,宽恕晚辈一二。”
冯化龙心心念念着造反复国大业,还寄希望于拉拢张天师
,利用道门力量,那当然是不会和张天师彻底翻脸,方才那一掌就可算是敲打,也可算作是立威,足以让天师府群道见识到自己的厉害了,眼下便见好就收吧,打一棍子,总要给点甜头嘛。
他还自以为很有驾驭人的手段,天生就会“帝王术”呢,当下“哼”了一声,说道:“瞧在张天师的面子上,本王暂且饶你一条小命!若以后再敢拿我父王开玩笑,定诛不饶!”
古松这才松了口气,连声说道:“不敢,不敢!”
张天师也暗暗擦了一把汗,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把这疯子打发下山才好……
其余人等耳闻目睹此情此境,心下无不惴惴难安,都觉得那冯化龙的精神多半是被陈天默摧残的不大正常了,就连南王府一干弟子也都不敢再胡乱开口,谁知道哪句话就惹到他,自讨苦吃了?
陈天默倒是想笑,也死死忍住了。
他笃定冯化龙肯定会相信自己的说法,相信自己刚才就是被冯云山的英灵上身了,或许在某个时刻,冯化龙脑海中会闪过那么一点点怀疑,但很快就会被他自己强行按捺下去!因为冯化龙把脸面看的太过重要,他丢不起人。
如果冯化龙质疑陈天默是在装神弄鬼,是鬼话连篇,那就等于是变相承认,他被陈天默给戏耍了,而且被戏耍到当众喊爸爸的地步,这可真比杀了他还难受,叫他以后如何做人?
唯有承认陈天默确实是
被冯云山英灵附体的,这一切才好揭得过去。
最起码,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保住脸面!
……
此时,冯化龙回顾陈道:“陈盟主,我父王借你的口,对你好一番夸赞,也对我有所交代,让我与你做朋友,本王答应了。从现在开始,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不要再多提了。”
陈天默自是乐意,笑道:“南王殿下是名门之后,天王贵胄,岂能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先前的争执,权当是一场误会,化解开来皆大欢喜!不过,话说回来,经过今日之事,陈某方知南殿下是何等样人。”
冯化龙眉头一皱:“哦?本王是何等样人,你且说说看?”
陈天默一本正经的说道:“南王殿下的修为惊世骇俗,震古烁今,这是在场的大家伙亲眼所见,已无需陈某多言!眼下只说为人——南王殿下至情至性,大仁大义!对令尊之孝顺,可称得上是无以复加!对弟子之拳拳爱护,也算得上舐犊情深啊!而心胸开阔,更是不愧为一帮首脑!令尊大人能有你这么一个好儿子,令高足能有你这么一个好师父,浊水会能有你这么一个好龙头,真是他们天大的福分!陈某也是为他们庆幸啊!”
冯化龙的脸色登时就舒缓了下来,方才与陈天默打斗,他已然败阵,但是对方居然还能当众说他好话,还说的如此全面,如此到位,真是意外!一时间,冯化龙的自尊
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面子也算是赚的足够!他大喜道:“小王也是今日方知陈盟主的为人啊!这个少年得志,却无半点骄狂之意,英雄难得,又谦虚非常,而且还知道尊敬前辈,真是令人心折!看来先前是小王误听了孽徒的谗言,错想了陈盟主,陈盟主原是个好人!”
陈天默摆了摆手:“南王殿下如此夸赞,天默何以敢当?我与殿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嘛,从今往后,就高攀殿下,做个朋友啦,呵呵~~”
冯化龙大喜,道:“陈盟主这个忘年之交,小王是认定了!”扭头便冲朱兆虎骂道:“孽徒!因为你几句谗言,害我误会好人,险些铸成大错!还不快给陈盟主磕头赔罪?!”
朱兆虎人都麻了:“啊?!”
他想过很多种结局,譬如说陈天默被冯化龙打死,或者冯化龙被陈天默打死,或者陈天默和冯化龙打个两败俱伤……唯独没有想到,冯化龙会认陈天默为“爸爸”,当众化敌为友,自己反倒成了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