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燕丹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或许对于他而言，此刻的情形乃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他再也不用如此疲累，所谓解脱。

所谓解脱，便是死亡。

阿轲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在嘴边却混着鲜血流了出来，燕丹将耳朵贴在他的脸上，却什么也没听到。

“你杀了他...”燕丹忽的抬起头来，狠狠的盯着通天，“你杀了他！”

对于死亡，燕丹自离开蜀山那一刻便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想着阿轲也是一样。

所以他从未恐惧过死亡，这就像是仪式，虽然不一定能产生多大的作用，但无论如何他们也要去进行。

可是而今当看到阿轲躺在自己怀里口吐鲜血即将死去的时候，燕丹忽然感到恐惧和懊悔。

他不怕死，可是此刻他忽的发现他害怕阿轲死去。

因为对于他而言，阿轲可能是这个世上唯一能够真正了解他的人。

“为什么...”

燕丹眼眶里的泪水如身不由己般掉落下来，脸庞的悲痛已经无法再同言词去形容，因为阿轲的鲜血已经将他的脸庞染红，此刻他的模样既狰狞可怖，却又令人觉得可怜。

“为什么啊！”

燕丹悲痛欲绝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阿轲也在这一刻彻底没了气息。

终于，阿轲最终站在了通天的对立面，却死在了通天的眼前。

......

当燕丹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黄昏已至，天边有不知名的鸟儿掠过，红彤彤的天际漂浮着流云，还有偶尔传来的几道钟声，仿佛是来自他的心里，但又好像来自遥远的故乡。

他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正是秦王宫。

而当他抬眼朝门外看去的时候，通天的身影立刻引入眼帘。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燕丹想要冲上去，但奈何脚下一软，径直扑到在地，牙齿磕在嘴唇之上，立时鲜血直流。

通天的声音缓缓传来，“阿轲完成了他的使命，但你还没有。”

阿轲的存在便是死在通天的剑下，这是他的宿命，无法逃避的宿命。

但燕丹不一样，他的宿命却并不是如此。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燕丹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眼泪如决堤的潮水般不断涌出，嘴上的鲜血就像是从心底呕出来的一般，触目惊心。

“寡人要让你知道，阿轲的死是值得的。”

话音落下，通天转身便离开了。

他本不用杀了阿轲，可是阿轲却一味求死，从他出手的那一刻开始，通天便知道，阿轲之所以前来刺杀自己，他就是为了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