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南岸。
刘伯当望着对面大凉的军营,表情愈发凝重。
在金城的时候,他就和聂胜同在孔兴亮麾下,对聂胜行兵打仗的本领了如指掌。聂胜乃草莽出身,而邢亮也不过是低级军官,他们俩是跟对了人,所以才崛升为上将。
对于军事世家出身的刘伯当来说,即便大凉军手里有最先进的武器,他也有信心可以和对方一较输赢。
可是,当他看到地里农人警惕的眼神和闪躲的身影时,他觉得这一仗恐怕要输了。
陇西本来是他的老家,也是他发迹的地方。
自己曾率领陇西兵打败了羌人狼兵,打败了匈奴王庭。陇西人一提他刘伯当,都以他为荣。
可现在.......
别说箪食壶浆迎接王师了,老百姓见到大梁军都躲着走。
好像他们才是侵略者。
大梁统治者回来了,他们辛苦种的庄稼可是要分一半给那些官儿们的。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亓家是大梁最大的大地主,虽然是一样爹生妈养的两条腿的人,但人家祖上积德了,所以地就是人家的。特别是要打仗了,不但要收税,还要抓丁.......
普通老百姓不懂事儿,这也可以理解。那陇西的地主豪强们应该知道王师北上的意义吧。
对不起.......那些地主豪强不是被匈奴人杀死,就是被亓无忌干掉了.......
而陈长生却极力笼络老百姓,给他们好处......
刘伯当陷入了沉思。
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刘家世代忠良,用命护着老亓家的家业,维持一个勋贵家族的荣耀,可是这个荣耀,真的有意义?
“命令大军扎营时,尽量避开田地,不要毁伤庄稼。”刘伯当命令部下说。
他试图从陈长生那里学到些东西。
但他是觉悟了,可是那些跟着回来的官僚却没有。
他们还保持着固有的思维惯性。
老百姓算个叽霸,他们就是地里的兔子,拉磨的驴子,要鸡毛尊严和尊重。一切都要以皇上的利益为中心,大军行进,道路就那么宽,踩踏些田地不是应该的吗?马匹要喂,当兵的要吃饭,吃点谷子麦子过分吗?
你种的地都是老亓家的。
巧丽哇的,再哔哔,你地也别种了,给老子当挑夫,当马夫,反正不让你消停。
于是乎,大军所过之处,朔方百姓避之不及,敢怒不敢言。
十万大梁军,与聂胜的凉州兵隔着黄河驻扎下来,营帐连绵不绝,足有上百里。
之所以没有过河攻击大凉军,因为他们没有船。
造船,费时费力,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而且十万部队连同马匹辎重,后勤保障人员,要渡过黄河,光靠船没个十天半月也过不去。
更何况,对岸的大凉军也不会双手插兜看着他们过河。
“等冬天,黄河冰冻之时再过河!”刘伯当沉吟说。
虽然一路上还没有和大凉兵接触,但毕竟自己的兵威已经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