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他自己的儒道修为确实算得上深厚。
另一方面则是他手中的镇纸乃是一件儒道重宝,四足而立的龙龟雕刻得栩栩如生,从背上纹理到足上肉褶都纤毫毕现,龙龟时不时便张口吐出一阵清风,吹散了杜家强者的攻击。
但即便修为深厚,邬子穗毕竟是没到五品境,胸臆中的浩然气已经快要用尽了,手中的龙龟镇纸虽然没有出现裂痕,但因为使用者的有心无力,吐出了清风也没有了最开始的气象。
云锦华裳的男子正坐在不远处,相貌堂堂看着也就三十来岁,笑起来时眉眼上翘的弧度极大,不知藏着多少精明算计。
一边看着在杜家强者围攻下逐渐不支的邬子穗等人。
一边优哉游哉地温酒自饮。
就好像是在用眼前的围杀来下酒一样。
听到了邬子穗对门生弟子的交代,他嗤笑一声,大声劝道。
“想走?邬老先生,你看清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杜家的府邸,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呢?若想护住你身边剩余的门生,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方才能有一条活路,毕竟我们也没想过和千松书院为敌,只是邬老先生执迷不悟才成了这样,我也很痛心啊。”
“现在邬老先生若是愿意回头,杜家依然愿意将邬老先生奉为上宾。”
老儒生的白须都已经染上了点点血沫,愤怒浑身颤抖:“杜高阁你这无耻之徒,枉我以前受你父亲相邀来你们杜家讲课,结果就讲出你这么一头无信无义的白眼狼!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想要我与你同流合污,枉顾这天下苍生死活?我呸——”
面相和蔼慈祥的邬大先生显然已经到了怒不可遏的边缘,即便是在面对多位六品境强者的围攻之下,依然朝着杜高阁的方向啐了一口,嗤之以唾沫。
杜高阁的年龄在世家家主里面算得上年轻的了,但他年纪轻轻就能够坐上杜家家主的位置,可不只是因为壮年而猝的老爹是上一任杜家家主而已。
邬子穗的怒骂,他听在耳朵里,却没有半点气恼,甚至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哈地呼出一口热气,然后才摇摇头说道:“唉,我也想尊师重道善待邬老先生,可是邬老先生不给我这个机会,非得要撕破脸逼我做出这欺师灭祖的腌臜事。”
“我也很难受,于心不忍啊。”
“只是不知道邬老先生知不知道,我爹他就是不忍心,所以才死了,死之前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吐血,告诫我今后一定要心狠,为了不让我爹他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只能委屈一下邬老先生,证一证我的心狠。”
邬子穗泼墨为屏,为门生挡下一位六品境武夫的拳头,血气震碎了墨痕,邬子穗吐了一口血,本就动摇的气息再度衰弱。
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抓起龙龟镇纸,镇向大地,只见一道介于虚实之间的龙龟虚影浮现而出,龙首猛地一吸,连天上云层都随之而动,再放声一吐,随着一声龙吟响彻天际,杜府内掀起了一场风暴。
即便刚刚才一拳打碎了邬子穗泼墨为屏手段的杜家六品境武夫,在这风暴之中也难以稳住身形,被狂风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