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迈开脚步,瞅准方向走去。山路弯弯拐拐,绿草丛里点缀着红花黄卉,棕榈树伸出巨大的绿巴掌,缕缕金光从绿叶巴掌的指缝里漏了下来,给曲折的小径撒满了碎光。
他俩拐了个弯,又往上攀了1段陡坡路,绕过1个石砬子,眼前倏然1亮,来到了1片鸟雀欢鸣的白眉竹林前。
踏着竹林间1条用鹅卵石铺砌的小径,走了1阵,就隐约看见翠枝绿叶间闪出1角鹅黄色的竹屋脊。
“丁当!丁当”从竹屋那边,传来了1阵轻脆悦耳的打铁声。
循着声响,穿过稀疏的翠竹林,1幢精巧而又别致的竹屋出现在他俩眼前。
粗壮的楠竹搭山墙,紫竹青篾编成门,大头典竹1剖两,1正1反地在屋顶上铺成了竹沟瓦。
竹屋4周,种了1溜排茶树,围成个奇特的、齐胸高的绿色“坝墙”。
1棵笔直的梓树,在竹门前撑起1把碧绿的大伞,树荫下,凉风飕飕。1棵山葡萄藤顺着梓树干,爬到竹屋顶上,在阳光下舒展着嫩绿的新叶。山中人家,显得格外恬静安宁。
忽然,茶树丛里窜出1条大黑狗,冲着他们“汪汪汪!”直叫。
竹屋里的“丁当”声骤然停了,1个精神抖擞的老人走出竹门,手搭上眉梢,往前望了望。
这老人,不高不矮,长得清癯,须眉皆白,飘拂在胸前的白胡子,足有半尺多长。他看清来人,喝住大黑狗,满面春风,声若洪钟地招呼道:“青山绿水迎客来!小伙子,快进屋歇歇脚吧。”
尤林和程云亮欣喜地交换了1下眼色,满脸是笑地回答说:“老爷爷,我们不是过路客,是特地来的啊。”
白胡子老爷爷双眉飞扬,高兴地说:“嗬,喜鹊飞上门楣哪!欢迎啊!”
尤林和程云亮跟着白胡子老爷爷走进了竹屋,4下里1看,顿时惊奇得睁大了眼。
竹屋被齐胸高的龟甲竹栏1隔两半。里半间屋,搭着1张竹床,床上铺了1张完整的豹子皮,长长的豹尾拖在地上。
床头竹墙上,挂着弯刀和各种兽皮。床脚边放着地弩,竖着土枪。对面墙上,还挂着1张小鱼网和捞笊。1张竹制的小桌上,堆着笋干和1些灵芝、杜仲之类的药材。
外半间屋,砌了个简单的小灶。靠大门边,支着个铁匠炉和铁砧,铁砧上放着1把打了1半的镰刀坯件。
奇怪,这白胡子老爷爷是撵山人,还是铁匠、打渔的呢?
尤林脑子1转,2话不说,上前就往1只松树墩做的凳上1坐,“呼呼呼”的动手拉起风箱来。
程云亮袖口1绾,熟练地把镰刀坯件往炉火里1埋,操起1把锤,说:“好哇,让我舒舒筋骨。”
白胡子老爷爷1见他们要帮他打铁,急得直摆双手,说:“嗨,哪见过这般客人哪!”
尤林拉着风箱,仰起脸来,问道:“老爷爷,就你1个人住在这里?”
白胡子老爷爷“呵呵”笑着说:“对,这团转几里,就我家。”
程云亮从炉火里钳出通红的坯件,“丁丁当当”打了1阵,又放回炉子里,歇下手关心地问:“你这么大年纪了,咋不到寨上住,还干这累人活?”
白胡子老爷爷拨拨炭火,随手加上1铲生炭,说:“队上让我看山护林,我嫌闲着,见空子打几锤,也为学大寨使点儿劲嘛。”
尤林这才知道,白胡子老爷爷原来是个看山人,怪不得独自1个人住在深山丛林里。
边拉风箱,尤林边问道:“老爷爷,那你对这1带山水很熟吧?”
“山上砍柴,林中采药,河里打鱼,在这儿过了5十个年头了,还能不熟?”白胡子老爷爷说着,指指熊熊的炉火,示意程云亮。
程云亮连忙又钳出镰刀,1阵快打。打毕,把它往旁边1小桶凉水里1浸,“嵫1”1声,桶里冒了股水汽。白胡子老爷爷钳起冒着热气的镰刀,只见功夫十分到家,眯眼笑笑,说:“行了,行了,快歇歇手吧。”
白胡子老爷爷走到竹桌边,2手提个罕见的大葫芦,1手托个木盘,盘里放着1把棕榈木制的深筒茶壶和3只精巧的竹筒杯。
白胡子老爷爷转身走到他们面前,把木盘在灶台沿1放,招招手,说:“来,小伙子,洗洗手。”
他拔开葫芦塞子,倒出1股清泉水,让尤林和程云亮洗手。
白胡子老爷爷放下水葫芦,又捧来茶具,斟满了两个竹简杯,朗声笑着说:“客气不敬主哪,来,莫破了山里的规矩,喝1口云雾茶嘛。”
清碧的云雾茶,飘散出1股特别清香的味儿。
尤林双手接过竹筒茶杯,呷了1口,在松木墩上坐下,开口说:“老爷爷,你1家独户住在这里,生活上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