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吉乃尔草原重展在他眼前的时候,不知怎的,他突然改变了他的性情,脸色变的很激动,肚里的话像倒不完似的说:“倒霉透了,就爬到这里,我们就·······”
“没进山,在哪里把金治中打死的!”李工程师见他兴头很大,乘机问道。
“金冶中是在戈壁滩上打死的,我们饿昏后醒来,才知道是机炮连救了我们。因为他们装备重,没让他们进山。我们在这个速上住了5天,才把我们送回连队。
“回到连队的时候,战士们已从深山里返回来,活捉了匪首胡番林,匪徒们被打死了许多,还活捉了好几十,剩下十几个人潜逃到国外去了。那阵子,同志们高兴的活蹦乱跳,哼!可把我和李玉根、小姜给闷坏了,在帐篷里被憋的生霉气,其倒霉,紧赶慢赶,连块骨头也没捞到啃。”
“你们争取了折勒其巴耶部落,打死了匪首金治中,跟饥饿和困难作了斗年,成绩还小?”李工程师用安慰的口吻说。
这句话,尤林像没听见似的,他把浓眉1纵,面色突然严峻起来,锁着眉头沉思了很人,才慢慢的缓下来,搖着头说:“我们算什么,马肉吃着,马血喝着。”
他扬起头,指了指西南天边上的草地又继续说:“看看同志们,比我们苦的多,从南疆諾羌赶来的骑兵某团,他们进速快,战车陷在沙窝里,运输部除赶不上,只好饿着肚子追土匪。
战士们都红了眼,饿死也不放走1个土匪。路上,马子垮了就步行,有的战士扛着60炮、步枪,噗通1声栽倒在沙地上,就没气了。
死了好多好同事!有的战士咽最后1口气时,还伸出手向前爬动,人死了,心还追土匪哩!”
他的两腮憨的耕紅,雨眼湿漉漉的,发呆地凝视着蔚蓝色的天空,停便了1会说:“连上的同志们也够苦的,1路上忍饿受饿,追进雪山,昏倒了好几个人。就这样,大家宁愿少吃几口食,捐出了3百斤面,5百斤马料,牛肉干,海带,雜7雜入,弄了几驮子,接济了饿的走不动的南疆部队,派空马把他们接回来。我们回到速上时,两支部队正会师,那个高兴劲呀!战士们抱头痛哭了。”
他又停顿了,马队里响着马蹄的踢踏声。
渡过1条小溪,他扭回头对李工程师说:“谁说我们的战士没有眼泪,他们的眼泪不过不轻易流,有价值罢了。”
他扭回头露了个苦笑:“这1回,我才真正体会到同志这个字眼,它是那么纯洁、高尙。我们和南疆部队素不相识,见面就那么亲······”
他的两只眼圈红了,李工程师来那个眼发愣,没想到尤林的感情是那样的丰富,他说话声音很低,肚里却像是窝着1团永远也烧不息的火似的。
休息的时候,通讯员把战马牵到1块集体去遛马,尤林独自1人伏在毛茸茸的草地上,安静的沉思着什么。
草原更美丽了,微风吹动草棵,枝叶轻轻搖曳着,发出音乐般的嗦嗦声,好像向人们傾吐着心腹。靠南面山峰上的雪片,在阳光下,在蔚蓝色的长空里舞动着,翻滚着。
雪片上的银光,1闪1闪发亮,如眯上眼睛,真像是身处奇幻梦境1般。
上午十时到达了坑寺。因天气太热,为爱护战马,队5就休息了。
坑寺是太吉乃尔的中心,右老的太吉庙,草原上少见的土木房舍,又顯了活气。几十年来民族间的仇杀,战争的蹂躪,使大半房舍已被烧掉房顶,有的缺掉门窗,有的仅留下黑糊糊的4壁,有的断垣上已搭起毡顶盖,看样子已经住上了人家。
绝大多数的住舍,是按着牧民在草原上的生活习惯,在坍塌的土墙眼前搭超嶄新的蒙古包。蒙古包附近,有几十座木栅栏,羊羔撒欢的蹦跳着,牛犊子兴冲冲的跷着蹶子,好像也在欢迎着从远方而来的客人。
这天,正是库尔班节,哈隆克牧民们把牛羊喂饱,齐集精在湖淀旁的大草场上,人去参加节日的集会去了。最先向队5迎接而来的是1群小主人。
十几个牛犊子般的小骑士,骑着光背马直向队5冲来,见了尤林,像老朋友1样帮他们栓马卸驮子。战,马栓好后,硬拉战士们到草场去玩。
不知怎的,1路上的疲劳和瞌睡都被赶跑了,战士们答应了他们的邀请,齐向草场走去。
尤林身后跟了1大堆人,1个脸色黑红、性情爽朗的小姑娘伸手向尤林要礼物,长睫毛的男孩子也伸出了手。
这样,可热闹了,十几个孩子争先恐后的朝前挤,伸着手谁也不肯让1步。
尤林把早就预备好了的两张赤色革命军领导者的照片,送给长睫毛的男孩子和脸色黑红的小姑娘。然后,像老人在过年时分发年货1样,把头卡子分给女孩子,把画册分给男孩子。有1个黄头发的男孩子生了气,像在自己亲人面前骄傲,又摇头又跺脚,硬要那长领导的照片。
那个长睫毛的男孩子又不肯放手,双方争持不下。普察大队的李工程师,把自己那顆有领导像的记念章送给他,才算了事。
“我们也给你们准备了马奶,酥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