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生朝他机械地点了点头,满不在乎地吐口唾沫,接着又怒目盯视着他:“对,我认识你。当年村里都叫你鲨鱼精。你这个渔霸头子,我爹领导罢工抗税,你勾结人把他暗害了!我给你当香童时,被你1脚踢昏过去,我怎么能忘记你这个坏蛋?我怎么会不认识你?”
独耳朵见李海生骂了自己的上司,说了声“住嘴”,就气恨恨地用枪口捅了他的腰部1下。
朱永龙见了,站起身来,把脚1跺,严斥独耳朵道:“混蛋,海生是个英雄少年,在我面前你们还敢动手动脚的!”
朱永龙又对李海生假笑道:“你别见怪。”
他指指板凳,“坐下,快坐下,咱有话慢慢说。”
李海生侧身气愤地瞪了独耳朵1眼,然后回答朱永龙说:“不用坐,你有话就快点说吧,我没有什么话跟你说……”
“嘻嘻……耐心点,别焦急,嘻嘻……”朱永龙干笑着,又开始吸起水烟来。
李海生愤怒地绷着脸,敏锐地注意到有1条眼睛看不见的线把朱永龙的圆脸秃脑袋分成两半,1半脸笑眯眯的,长着1只谄媚的眼睛;可另1半是恶狠狠的,那只眼睛也是阴沉而怀着敌意的。
“你知道我们已经统1天下了。”朱永龙扭着脖子指指蒋秃头的像,慢悠悠地继续道,“前天国军在烟台、威海登了6,胶东的赤色的革命军全被1网打尽!我朱永龙奉命接管了龙王岛,但对1切人都是和平共事······
咱岛里都知道,你是个英雄有为的少年,古人说:‘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这少年时代真是黄金难买哪!
现在国家正是用人的时候,只要你对我诚心诚意,我不会亏待了你……”
这时,大皮靴像只哈叭狗忽然从门外走进来,脸对着海生,献殷勤地为朱永龙帮腔道:“是啊,是啊,朱队长······不,朱区长,1贯宽宏大量,对咱从不亏待,就自身体会来说吧,我并没给朱区长效什么劳,可马上委任我干上保队副······”
大约朱永龙因为大皮靴打断他的话,有失尊严,所以没让他再说下去,就斜他1眼,大皮靴便慌忙退出去了。
朱永龙接着说:“对啦,慧生是你们的村长,当年也参加过斗争我朱家,可我1点都不记仇,现在委任他干了保队副,就是你爷爷也是1样······”
“你把我爷爷弄到哪里去了?”李海生截断他的话,质问道。
“嘿嘿,他在另1屋里,保险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只要你们肯说出实话,我打算1起放你们出去!”
“你问的都是什么实话呀?”
“什么实话?”朱永龙打量海生1眼,故意装看毫不在意的神色,“比如说,村里都谁是赤色革命队员?”
“我啊!我就是赤色革命军队员。”
“哈……除了你还有谁?”
“不晓得。”
“不晓得?你们整天在1起开会,你能不晓得?特别你爷爷是联防指导员,是岛里南乡赤色革命军队员的头目,听说他平日凡事从不背着你,所以我想,不说本村的赤色革命军队员你该有个数,就是全联防有几个赤色革命军队员,你心里也有个大概吧······”
“你想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海生双眼瞪得滚圆,逼视着朱永龙。
朱永龙担心闹僵了什么也掏弄不出来,所以淡淡1笑,岔开话题道:“这不要紧,我会问你爷爷,你爷爷准晓得。那我问你知道的,听说斗我家的财物还没分配完,有天晚上你们把它藏起来了,你们藏在哪里了?”
李海生听了,心里急剧1动,更加看出朱永龙的卑鄙目的。那天晚上他帮着爷爷埋藏全联防赤色革命队员登记表和加入革命队5申请书时的情景立即在他脑子里闪过,随着又想起研究埋藏果实时区委书记尤林大叔对他和爷爷说的话:“渔改后我们穷哥们当了大海的主人,但是我们还没有自己的渔行,在供销方面仍然受1些投机商人的中间剥削,影响我们发展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