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驿川江水在陡削的河岸下咆哮着,滚滚向西流去。
江面上,乳白色晨雾越来越浓,遮住了奔腾的江水,遮住了江边的峭壁和大路。
阿妈妮被崔正圭和“韩青团”员们押着推着,跌跌撞撞地在江边大路上走着。
浪涛拍打着江岸,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阿妈妮心里也像江水似的翻滚着浪涛。
她宁可让上驿川的波涛吞没,也决不让敌人带走!
她忍着腰间的剧痛,1步1步向江边挨过去。可是,狡猾的崔正圭好象看出了她的心思,1把将她推了回来,并且将身子横隔在她和江岸之间。
江边大路靠山的1边,有条小路直通向后山顶上。
崔正圭和他那1伙押着阿妈妮,快要走到那条小山路旁边的时候,晨雾中,影影绰绰地从山路上下来1小队“国军”,向他们迎面走来。
“站住!干什么的?”在几步远的地方,为首的1个“国军”上士突然喝问道。
“自己人,自己人!不要误会!”崔正圭迎上去,边说边拿出1张“派司”。
“上士先生,我们是青木里‘韩青团’特别行动小组,前来协助国军肃清赤色革命分子的。”
“国军”上士很不客气地1把将“派司”夺了过去,带着怀疑的神情审视着。
1个“国军”上尉从队5后面走上前来,望望双手背绑着的阿妈妮,将戴着大檐帽的脑袋朝阿妈妮歪了1下,问道:“这是什么人?”
“长官,这是我们刚刚捉到的1条大鱼,嘿嘿……”
崔正圭认出面前站着1位“国军”上尉先生,连忙谄媚地笑着,讨好地说:“她是鹰嘴峰赤色革命军游击队队长金钟万的老婆子!嘿嘿,若不是我们细心,差1点让她漏了网!”
“哦——!”
“国军”上尉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音说。
“国军”上士注意地朝阿妈妮望了1眼,不由得微微1证。
但是,阿妈妮1点也没有注意这个“国军”上士,她掉过脸去,面对着滚滚的江水。
“现在,你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国军”上尉说。
“送到师部去,美军顾问先生正需要从这个老婆子身上找到游击队的下落!”崔正圭朝大桥南边指指,向“国军”上尉1鞠躬,“上尉先生,再见啦!”
“不,不用费心啦,把她交给我们好啦!”“国军”上尉威严地说,向身旁的“国军”摆了摆手:“带走!”
“国军”们1齐围上来,不由分说地把两个抓着阿妈妮手臂的“韩青团”员推到1边,从他们手里夺过了阿妈妮。
“哎……哎……这可不行!这可不行!上尉先生,这个赤色革命军分子是我们抓住的。我们找了她好几天了,这样白白交给你们可不行!”崔正圭急得嚷叫起来,圆球般的脑袋上青筋暴起。“上尉先生,你们是哪1部分的?”
“老子是师部特别勤务大队的!”“国军”上士在1旁厉声说。
“师部特勤大队?”崔正圭找到了护身符似的叫起来,“特勤大队长李承义认得我!少校先生刚才还在大桥上同我说过话,我们1同到他那里去好了。”
“啪”!“国军”上尉1个耳光打在崔正圭脸上。
“混蛋!”“国军”上尉骂了起来,“没有特别口令,你能过得了大桥吗?”
“是真的!上尉先生,我决不胡说,我知道过桥的特别口令,还是少校先生亲口告诉我的哪!”崔正圭用手摸着火辣辣的脸,急忙分辩着。
“哼,你知道?!”“国军”上尉用手枪凉飕飕的枪口碰碰崔正圭的脑袋,“快说,特别口令是什么?说错半点就马上崩了你!”
“北进,统1!”崔正圭慌忙喊了出来,又哭丧着脸说,“现在总可以让我们走了吧?要不然,我们1起上大桥去找李大队长!”
“你的那个李大队长,我们也不会放过他的!”“国军”上尉说,“放明白点,我们是中原赤色革命志愿军!”
“什么?!”崔正圭大吃1惊,倒退1步,慌忙去掏手枪。
但是,崔正圭刚要掏枪,1个铁塔般的大个子,飞快扬起1把沉重而又锋利的铁锹,1下子把他圆球般的脑袋劈成两半。
那个“国军”上士顺手1推,崔正圭的身子就从陡削的江岸上,直落到汹涌的江水里去了。
另外几个“韩青团”员急待转身,几乎同1瞬间,他们的背上就戳进了1把锋利的匕首。
这几个家伙连哼也没有来得及哼1声,就同他们的“行动组长”1道,跌进江里,被湍急的江水冲走了。
阿妈妮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事情弄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