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对方没问题之后,虞南栀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她的目光空洞而迷茫,思绪仍停留在刚刚结束的直播间里。
刚才直播间里的评论里有不少人提起曾经看到过她和她的家人一起出游,或者做公益的事情,她假装着自己记得,说着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她感到无比沉重。
或许正是这种复杂的情绪驱使着虞南栀,使得她如此急切地想了解关于自己父母的一切。她渴望填满那段缺失的记忆,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家庭拼图。
但是虞南栀所能依靠找到父母存在的证据的,仅仅只有那些曾经拍摄过的视频以及互联网上零碎的信息。
每一次观看这些珍贵的影像资料,虞南栀都能感受到一丝亲切,但同时也伴随着无尽的痛楚。
她努力从中寻找线索,试图还原出父母生前的点点滴滴。有时会因为一个微笑、一句话而感动落泪;有时则会因无法理解某个情节或细节而陷入痛苦的沉思。
然而填补只能填补记忆的缺失。
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让她真的记起她爸妈。
虞南栀难以自持,伏在桌上痛哭流涕。
霍祁年是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上了楼,开了书房的门,发现她正哭得厉害。
男子面色凝重,大步流星地迈向她,轻轻将其揽入怀中,低声问道,“今天累了,休息一会?”
虞南栀点了点头,埋首在他的脖颈处,水却仍如决堤之水般源源不绝地涌出,浸湿了他的衬衫领口。
原本虞南栀和沈安暖计划今天的直播的时候,霍祁年就很担心她,虞南栀的情况其实有点特殊。
她的情绪不太能够自我控制,也许是因为她曾经大脑中枪,叶前额有损有关。
在她被刚找回来的时候,易白就说过,虞南栀在面对外界刺激或压力时,相较常人更容易出现情绪波动甚至失控的状况。
然而,她却常常倾向于抑制自己内心的情感波动。
这种自我压抑使得她的情绪宛如一颗颗被深埋地下的地雷一般,默默地潜伏着,无人知晓它们何时会突然爆发。每一次的压抑都像是给这颗“情绪地雷”增添了一份压力,让其变得愈发危险和不可预测。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被压抑的情绪不断积聚、沉淀,如同火药桶中的炸药逐渐堆积,只等待一个导火索来引发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一想到此处,霍祁年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
易白在医院里休养了一个多月。
虽然有何秘书的帮忙,医院没有出什么大乱子,之前那些车祸和爆炸入院的患者也开始逐渐出院。
医院的压力一下子就小了起来。
而在这个期间,他爷爷也来过医院几次视察。
易白感觉自己恢复的不错后,就请何秘书回去了。
他亲自处理医院的事情。
反正他最近是住在医院里了。
和他住在同一层高级私人病房的周延其实早就能出院了。
但是他嫌自己家人来骚扰他,所以干脆就在医院里长住,让医院的安保人员打发走他的那些家人。
周意妍起初是会在医院陪着他的。
但是他好转之后,她就回湾山别墅区了。
她们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是真的闻不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
周意妍也是这样,不止是虞南栀。
脏哦眼在处理完工作之后,会去找易白打发时间。
原本易白疗养的时候,还能跟他聊上几句,但是他现在请何秘书回去了,所有的事情就得自己处理。
医院的事情每天都很多,好像怎么也处理不完一样。
周延索性就在这一层高级病房区溜达。
这一层的病患很少,除了他和易白,还有一个几乎从来没有出过病房门的人。
“你对面的那个病房,住着的人是谁?他怎么从来都不出来?不觉得闷么?”
周延自认自己是耐得住寂寞的,但是在医院里住了这么久,周意妍也不在,他的的确确是憋得慌。
所以人也就变得话多了起来。
易白看了他一眼,“你说他啊……情况特殊,你别去打扰他,他很怕生人的。”
那个人一年多前霍祁年带过来的,是个声带受损的毁容人。
霍祁年说,他是陆家的人。
不过易白想了很久,没有把他和哪一个陆家人对上号。
那个人面容全毁,甚至多处伤口溃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