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比起其他已是确定孩子没了的家族,孙家还有着一线希望。
如今给予各衙门最大压力的,也是孙家。
苏流月破了这么多年案子,再刁蛮失控的家属都见过,只是当她见到亲自出来迎接他们的孙家家主——孙在言时,还是微微一愣。
孙在言,便是失踪的孙恒的父亲,孙恒是他最小的儿子。
他身材很是高大,一张脸却瘦长,整个人看着不苟言笑的,加上此时他全身上下的肌肉都仿佛紧绷着,更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他径直走到了苏流月面前,眼神凌厉地扫了他们一眼,最后,定在了苏流月身上,行了个礼,沉声道:“下官早就听闻,如今是太子妃娘娘接手了这个案子,下官见过太子妃娘娘。”
苏流月微微扬眉,“孙常侍竟是认得我?”
“自是认得的。”
孙在言道:“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定亲后,圣上曾找人画过太子妃娘娘的画像,下官常年在圣上身边伺候,正巧看到了。”
一边说,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眸一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苏流月淡淡地回望他。
这家伙,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很正常,语气却仿佛一座山一般压在人心上。
仿佛在向她强调,她是太子妃,但他也是天子近臣。
这个案子,若是她什么都查不出来,他也有办法参她一本。
“原来如此。”
苏流月点了点头,道:“我今日来,只是为了问几个问题,我听说孙小郎君失踪当天,他在国子监的小测没有考好,孙常侍因此打了他一顿?”
孙在言脸色更难看了,双手紧握成拳,以至于青筋根根暴起,“是,这孩子在念书上本就不及他的几个兄长那般有天赋,但至少先前小测,都能拿到乙等往上的成绩,谁料这一回,竟是考了个丙下,别说他那几个兄弟了,他自己以前也从没考过这么差的成绩!子不教,父之过,我打他也是因为我这个做爹的在乎他!”
苏流月的眉头不禁微微一蹙,但很快便舒展了开来,问:“是孙小郎君这次没发挥好?”
“我哪里知晓!”
孙在言咬了咬牙,一双眼睛慢慢爬上了红血丝,仿佛从牙齿间把话挤出来般道:“我本来还想着拉下脸,替他请一个国子监的博士回家里,辅导一下他的功课,谁料这臭小子……这臭小子竟是转头就跑了出去……”
“老爷,你说谁是臭小子!我的恒儿已是很努力了,你这般嫌弃我的恒儿,不如把我这个做娘的也一并嫌弃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突然自外头传来。
众人一怔,就见门外,一个面若金纸、几乎是被一众侍婢抬着双臂走过来的妇人正往这边而来,虽然已是没什么力气了,还是忍不住咬牙大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