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来不及跟任何人告别,叶轩带来谢玄的亲笔信,说立刻就要出城,直奔虎牢关而去。
务必要赶在先轸二十万大军兵临虎牢关之前进关,否则两人都要死。
白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两骑冲过河阳城道,从后城门出城,顶着凛冽寒风,直奔北方而去。
星夜兼程。
两人胯下战马都在第一天结束时累得口吐白沫,力竭而死。
两人御器飞行,狂奔三十里,找到一处还有人的小镇,买了两匹马,胡乱吃了些牛肉,喝两壶烈酒,接着上路。
两匹马在距离虎牢关六十里的地方活活累死,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嘶鸣一声,却再也没有站起来。
“叶统领,一鼓作气,御器飞过去吧。”白泽说,青霜出鞘。
“好。”叶轩别无选择。
两人真气鼓荡,冲上云霄,直奔虎牢关而去。这是在与死神赛跑,一旦没有在先轸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之前赶到关门,那他们就进不去了。
届时二十万大军包围虎牢关,别说两个人,就是两只老鼠都跑不出去。
第三天,夜幕降临之际,两人终于看到了虎牢关。这座号称北境第一雄关的关门,横断独山余脉,将燕国大地南北一分为二。
独山莽莽,雄关耸立。
一眼看去,仿佛龙盘虎踞,凝视着所有将要入关之人。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楹联至今还悬挂在虎牢关城楼之上,昭示着七十年前燕昭王在此与齐成王双王对决时,战争的惨烈。
羽箭连天,铺天盖地。
齐成王四十万军队攻打虎牢关,燕昭王被一箭射中眼睛。燕军震恐,可燕昭王仍擂鼓不止,一把扯掉自己的眼睛,生吞下去,只喊了一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群臣避退!”
七十年过去了,那句话依然回荡在北境士子耳中,振聋发聩。可惜燕国君王,自昭王以来的气节,一代不如一代。
时至今日,燕国已经是气数将尽。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白泽看见虎牢关城楼上苍劲有力的楹联,发出喟叹,“古今英雄多少事,岁月流沙,尽付笑谈中。”
“死而不亡者寿。”叶轩面色凝重,说道,“昭王故去七十年,可先王的意志和精神,一直活在北境士子心里。”
白泽不置可否。
两人进关,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残阳如血,铺红这天堑雄关。
白泽被叶轩带到虎牢关,却并没有立刻见到谢玄,而是叫叶轩带去了他在关门临时的住所。
虎牢关名为关,可实际上和城区别不大。关门被划分为四类人,分别是士农工兵,对应士子、农民、铁匠工、军人。
这些人自成一个小世界,士子读书,是走出虎牢关唯一的途径。农民耕地,提供粮食。铁匠打铁制作兵器,如果没有军需,他们就修补城墙,包括规划城中建筑。
至于军人,只有一个职业,那就是从七岁开始接受军事训练,长大成为虎牢关的守关将士。
叶轩带白泽来到城中住所,是一处毫不起眼的四合院。可四合院里有灯光,还有炊烟。
可叶轩明明告诉他,谢玄此刻没时间见他,叫他先在住的地方等他,晚些时候谢玄亲自来找他。
如果谢玄不在里面,那现在这四合院里的人是谁?
“白泽,我还有事,先走了!”叶轩把人带到,没等白泽问他什么,抱拳转身,急匆匆地离开。
“看样子不像是带错了地方啊。”白泽心里嘀咕,迟疑片刻,还是推开了四合院的院门。
“元方哥哥,你快点啊,火都快灭啦!”白泽一推开门,就听见四合院厨房里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
“来了来了,柴火来了!”一个半大的少年从四合院另一边堆放木柴的柴房奔了出来,抱着一捧木柴,向厨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