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此言？”感觉她话里有话，雷恩心中一动，问道。

“不到五阶，终为蝼蚁。”

露西神色冷清的道，“南方平原的战争比你们想象中残酷，战争就是消耗，陨落的天才不叫天才。”

阿尔托莉雅心中凛然。

和魔裔的战争，不是开玩笑的，争夺的可是整个大陆的霸权。

哪怕是这场限于法罗兰境内的局部战争，也是血腥的绞肉机。

四阶之下，全是炮灰。

大师级超凡者（四阶初～四阶中），是精锐。

圣堂级强者（四阶高～四阶巅峰），是骨干。

可不到五阶，就依然是消耗品，只有踏入了传奇领域，才能在战争中有一定的自主权。

露西看着雷恩，目光炯炯有神，仿佛要将他看透，道：

“你很了不起，这段时间，教会的天才米歇尔和拉斐尔，猎魔人协会的天才克里斯和哈尔，女武神凯莎，本国的苏菲公主……都踏入了五阶，或者走图腾之路修成了圣体。

可他们基本都靠了长辈或组织的帮助，消耗了一些异常珍贵的资源。

只有你，貌似只靠自己就突破了。”

不，我靠的是系统。

雷恩脸上挂着谦虚的微笑，心中想起了一个月前的事。

一个月前，猎魔人协会总部发来密讯，说是可以提供一些罕见的资源，助他踏入传奇领域，就算不行，也能让他修成圣体。

他拒绝了。

因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假如接受了猎魔人协会的帮助，就要立刻去位于诺克曼帝国境内的协会总部报道，并编入特别行动队，要长期接受高层的差遣和指示，没有多少行动自由。

直到你用功勋还清了“债务”，才有自由。

同为协会的天才，哈尔和克里斯都已经被召回协会总部了。

只有阿克曼大师在外面浪。

故而，外界甚至有流言，雷恩这个突然崛起的天才已经被猎魔人协会放弃了。

殊不知，协会总部那边的高层也一脸懵逼。

你小子还真打算一个人玩啊？

多次劝告无果，协会那边只好放弃。

能帮助超凡者快速突破到五阶的资源何等珍贵？

就是光明教会，蒸汽联盟，猎魔人协会这样势力网横跨大陆诸国的巨头都拿不出多少。

不是顶级天才，你就是愿意打工还债，协会都不会给。

阿克曼大师居然放弃了这种机会，不知道惊掉了多少年轻一代天才的下巴。

事后，哈尔，克里斯，还有和雷恩有一些交情的米歇尔都写信过来，让他再慎重考虑一下，不要错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不是战争年代，就是顶级天才，都享受不到那些资源。

那可是各大组织专门收集的，好在“浪潮期”催生出一批五阶圣者的珍贵战略物资。

和平年代，这些珍贵的资源宝物根本不会拿出来用。

故而露西才说雷恩了不起，“靠自己”，就突破到了圣域。

露西又道：“你还错过了国王的封赏，二月份你没有去王都接受授爵，结果只得到了男爵头衔，没有封地，据说这让国王有点不高兴。”

雷恩：“……”

他背负着50万金币的天价悬赏，又拒绝了协会的帮助和庇护，哪里敢出远门。

一直苟，苟到系统开启副本任务……

所以外界这段时间，有不少人嘲笑他失了智。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呵呵。

雷恩眼神凌厉，不客气的道：“我现在晋升五阶了，王室许诺的封地该赐予下来了吧？还有爵位也要提升。”

至于国王不高兴？

他不高兴憋着！

剑圣说话就是这么底气足。

这个世界，伟力归于自身，有的是可以屠城灭国的强者，一个国王的权力可没那么大。

察觉到他犹如天剑出鞘的锋芒，露西的樱桃小嘴微张，似乎有点吃惊。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手指拨弄了一下刘海，莞尔一笑，语气有些亲切，道：

“嗯，既然你已经踏入传奇领域，允诺的封地自然要下来，至于爵位，要个伯爵头衔不难。”

雷恩这才露出笑容。

不要觉得圣者不值钱。

昨天在太空中，圣者满地走，乍一看好像是个人都是五阶，那纯属意外，“天变”事件影响太大，几乎吸引了全大陆的顶级强者去观测，才会那样。

那些圣者要是分散到大陆诸国，密度是很低的。

法罗兰已经是大陆上排的上号的强国了，明面上也才10位圣者，露西就是其中之一。

而法罗兰的面积是800万平方公里，这还不算一些无人地带。

西贡大陆上，每一个圣者都是大人物，一方豪强。

雷恩就是才展露出五阶初的实力，也可以和国王讨价还价，不用怎么看对方的脸色。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露西笑容淡雅，带着雷恩和阿尔托莉雅离开观潮长廊，来到侯爵府邸内一个幽静的书房内。

她伸了个懒腰，翘着那双肌肤白嫩细腻的美腿坐在桌后，手托着香腮问道：

“好了，要和国王吵架，你可以去王都，这次来找我干什么？”

“关于世界的压制，感觉有点难受，有力使不出来，有没有解决的……”雷恩开门见山的道。

“行了，习惯就好。”

没等他说完，露西直接打断，道，“这个没有解决的办法，除非你能消灭冥冥中的世界意志。”

“不是吧。”雷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种被压制的感觉，好比戴着镣铐跳舞，太难受了。

露西摇头，解释道：“我们其实算幸运了，这个时代的压制已经放开了很多，在更遥远的时代，这种压制是现在的几百倍甚至上千倍。”

“上千倍？”

阿尔托莉雅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有点无法想象，顶着那种压制，前辈们是怎么过来的。

这时，露西拿起一本厚厚的史书，朗诵道：

“凌晨时分，人类和魔裔在莫罗宛平原交战了……太阳君王出手，化身一轮直径近五百米的大日横于天际，血海被蒸干，方圆十里亮如白昼。

无情的金焰点燃了魔裔们的身躯，大日之下，黑暗侯爵级以下的魔裔几乎一下子死光了……”

这是第二纪晚期，大约两千多年前，太阳君王带着人类起义，反抗魔裔时的记载。

那也是人类和魔裔的第一次大规模战争。

看着露出思索之色的两个年轻人，露西合上史书，道：

“你们觉得太阳君王就这点实力吗？他可是顶着比现在强近千倍的压制，造成了这种破坏力。

换作在遥远的太空中，或秘境中，他可以让太阳之炎覆盖几万里！

知足吧，年轻人，我们这个时代的压制已经很轻了。”

雷恩听的一脸无语，阿尔托莉雅也哑然失笑。

相比前辈们，他们确实很幸运了，太阳君王的时代，一个五阶初的强者都轰不烂一座山头。

哪像现在，四阶巅峰都能随便炸山头了。

雷恩又问道：“那生命力的不正常流逝呢？”

露西有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还真敏锐，这么快就察觉到异常了，我突破五阶后一无所觉，还以为是正常现象，直到别人告诉我。

这个没办法，真要有办法，谁不想活的更久一点？”

“那世界意识为什么要吮吸圣者的生命力？”

“不清楚，但多数自然学派的学者认为，祂还没有放弃转生的本能，所以一直在收集高品质的生命能量。”

“还没放弃转生？意思是祂曾经试图转生过？”

雷恩一惊，阿尔托莉雅也露出惊容。

露西目光深邃，深吸了一口气，道：

“祂第一次想转生，就是在第三纪，而祂那时是准备以夺舍的方式转生。”

“夺舍谁？”

雷恩眼神锐利，心跳微微加速，他感觉自己快触摸到某种真相了。

露西放下书籍，漠然道：“太阳君王。”

雷恩：“……”

阿尔托莉雅：“……”

（｀Δ′）！

不得不说，这是非常劲爆的消息。

世界意识竟然想以太阳君王为载体，夺舍重生，这应该是老牌圣者才知道的秘密。

露西脸上忽然冰冷一笑，道：

“有点奇怪不是吗？太阳君王领导身为奴隶的人类起义反抗的时候，魔裔的实力远超人类。

就算太阳君王能打，也敌不过二十几位黑暗君主。

可每次，太阳君王都能逢凶化吉，那时人类的时运也好的不可思议，总是可以转危为安……呵呵，呵呵。”

这莫名的笑声，加上她的话，让雷恩和阿尔托莉雅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错，后来自然学派的学者认为，太阳君王就是那个时代的气运之子，暗中被世界意志眷顾着……当然，祂这种眷顾最后也是不怀好意就是了。”

雷恩喉咙干涩，道：“那太阳君王被祂夺舍了吗？”

“说是夺舍，不如说是融合，毕竟祂就只剩一缕残魂了，可太阳君王的意志很顽强，也不想和祂合一，尽管那样他可以直接成就六阶真神。

真神，这是后来自然学派的说法。”

今天的猛料太多。

雷恩和阿尔托莉雅一时都没说话，努力消化着这些情报。

后面，他们又问了很多重要的问题，露西很有耐心，态度也很好，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她所知的也有极限。

她不清楚太阳君王最后的结局怎么了，只说了一句晚年失踪。

世界意识后来又做了什么，她不清楚，自然学派那边的说法是一直沉寂到现在。

不知不觉，三人就谈到了中午。

雷恩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道：

“我们生存的星球，是某位真神陨落后的头颅所化……那么，这位真神有名字吗？或者说祂的来历是什么？”

“好像是…洛山达。”

露西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后，道，“根据一些上古遗迹中零星的记载，古精灵族是这么称呼祂的。

或者，也可以拼作……兰森德尔。”

雷恩：“……”

这不是晨曦之主吗？

一位强大神力的存在，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