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冷的冬季早晨哈出一口白气,藤井树将略显僵硬的双手插进外套兜里取暖,迈开步子走向了御茶水大厦的一楼大厅。
刚一迈进大厅,温暖的空调风便迎面吹来。
“这位先生,您是……”
前台的迎宾小姐露出标准化微笑,主动迎上前,出于职业操守问了一句。
藤井树张了张口,刚想回答自己是来找松本百合子,没曾想迎宾小姐直接脱口而出道:“您是十六层的藤井先生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翻看起登记簿,目光在藤井树那张俊秀帅气的脸颊打量,仿佛是在确认什么。
“嗯,是我……”时隔几个月没见,藤井树从没想过一楼的迎宾小姐居然还会记得自己。
“有段时间没见您来过了。”
“这边请,小赖保姆之前向我们打过招呼。”
迎宾小姐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伸出纤手对藤井树做邀请姿。
不多时,便有一位服务人员打扮的侍者走过来,领藤井树走进了大厦住户专用的住户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在第十六层稳稳停下。
等藤井树离开电梯,侍者恭敬地朝他鞠了一躬,这才重新乘着电梯回到一楼。
「……麻烦。」
每次来松本宅都像在酒店登记入住似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松本百合子提前帮他向酒店交了服务费。
……
与此同时,松本家的次卧内。
“窸窸窣窣……”
在衣帽间内脱掉小香风外套,换上宽松舒适的浅粉色睡衣。
松本有菜赤脚踩着冰凉的地板,觉得自己已经身心俱疲,连泡热水澡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睡上一觉。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
虽然松本有菜嘴上说着不想得到母亲松本百合子的帮助,但对方和小赖这个时候去往律师事务所,一定是在为她的事情奔走操劳。
昨晚律师和她在留置室里见面的时候,也提醒她尽量保持冷静,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唰——”
拉上窗帘,从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拿出眼罩戴好,松本有菜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闭上眼睛准备美美睡一觉。
昨天下午发生的一切如幻灯片般浮现在脑海,剑道部偷袭不成反被教训、众目睽睽之下清水凛的嘲讽、保时捷车内火辣辣的一巴掌。
「藤——井——树——!」
松本有菜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某人给生吞活剥。
「明明我已经道歉了,为什么还是要不依不饶的报警!」
「我又不会少赔你一円钱!」
怀着对某人的憎恶心情,松本有菜眼皮沉重,迷迷糊糊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
“叮咚——”
耳边传来轻微的门铃声音。
她微微蹙起眉头,没有搭理的意思。
“叮咚——”
门铃声再次响起,松本有菜忍无可忍,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小赖,去开门!”
话音一落,她猛然想起来,小赖刚刚开车送妈妈去了律师事务所。
「……烦死了!」
「哪个混蛋大早上不睡觉扰人家清梦!」
摘掉黑色眼罩,松本有菜拖鞋也没穿,穿过横厅,怒气冲冲走向大门。
……
松本宅宽敞的入户口前,藤井树一直站着等了好几分钟,大门都没有丝毫要打开的意思。
「怎么回事?」
「不是约好了在书房详谈吗?」
“咔——”
他正把手伸向门铃,想要再次按下的时候,松本家的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了开。
出乎意外的,映入眼帘的并不是迎宾小姐口中的保姆小赖,而是一位留着栗色长发,穿粉色睡衣,面容精致却透着丝丝憔悴感的俊俏少女。
“藤……藤井树!”
“你怎么会来我家?”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松本有菜困倦感一扫而空,心里本能地一慌,旋即迅速被怒气冲昏头脑。
“当然是松本店长请我过来的了……”
不同于松本有菜的火冒三丈,藤井树表情平静,看不出丝毫变化。
“又见面了,松本有菜小姐。”
“冒昧地问一下,松本店长在家吗?”
他对松本有菜快要吃人的愤恨表情视若无睹,甚至还有心情打了声招呼。
“藤井树!”
虽然律师三令五申,和她强调了许多句,可怒火中烧的松本有菜还是没忍住一把抓住了藤井树的衣领。
她的个子在一米六五左右,和千叶筱子差不多身高,所以只能昂起头仰望着藤井树的脸。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藤井树轻飘飘一句话打破。
“怎么,有菜小姐又打算自取其辱吗?”
他嘴角勾着,露出轻松的微笑。
先不说松本有菜打不打过他,只要对方敢在“保释状态”对他动手,那就是罪加一等!
“你……”
松本有菜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知道自己无论打输打赢都讨不到一丝好处,于是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只能满眼不甘地瞪着藤井树的眼睛。
她收回手,明明是在自己的主场,却还是不得不退让一步,吞下这颗名为“屈辱”的果实。
转过身,松本有菜憋着火气,一言不发。
她那双没有袜子包裹的纤纤玉足再次迈开,快步往自己房间走去,明摆着要像晾衣服一样,把藤井树晾在客厅里。
“有菜小姐……”见此情形,藤井树直接开口叫住了她。
“松本店长不在家吗?”
“既然如此,麻烦你给她打个电话,就说我已经到了,让她加快点行程。”
「麻烦我给她打个电话?!」
「……岂有此理?」
「我是你的私人保姆吗?」
“嘎吱——!”
松本有菜攥紧粉拳,指甲几乎要嵌进了肉里。
她有一百个理由怀疑藤井树是在故意激她生气!
「冷静!」
「律师屡次劝我要冷静!」
“呼——”
松本有菜深呼吸一口气,恶狠狠地剜了藤井树一眼后,继续闭口不言地往房间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