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复杂二字,慕云舒咬字极重。
宁宴听得出来,这位脾气极好的富婆,对她的父亲那边极其不满,甚至有些恨意。
“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宁宴打量着慕云舒的脸色,开口道。
慕云舒:“你问吧,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你们家已经那么有钱了,你爸为什么非得让你联姻?”宁宴斟酌片刻后,问道,“家族更上一层楼,也没自己女儿的幸福来得重要吧?”
这是萦绕在宁宴心头,一个极大的困惑。
慕云舒出手阔绰,开着宾利,住着豪宅。
能在二十四岁,这个别的年轻人刚进入社会的年纪,就完成这一切,慕云舒的出身绝不会普通。
不出意外的话,也是临安市的几个大家族之一。
江省这个地方,是出了名的疼女儿。
毕竟无数抖人做梦都想成为江南三省的独生女。
怎么到慕云舒这儿,就变样了呢?
这么优秀的姑娘,不仅没有心疼,甚至还要逼着去联姻,为家族换取更多的利益。
慕云舒闻言,眸中寒光一闪,美目一凛,冷笑道:“因为我还有一个同龄的异母妹妹呀!”
那怨气,那不满,扑面而来。
不是针对宁宴,而是那异母妹妹。
“哦?”
宁宴眼前一亮,嗅到了大瓜的味道。
慕云舒的话虽短,但这里面的信息量,却是巨大的。
慕云舒捏紧拳头,面若寒霜,冷哼道:“不把我嫁出去了,她怎么好继承家业呢?”
同样是她父亲的女儿,慕云舒的妹妹就是慕家的掌上明珠。
而她慕云舒则被差别对待,从不受她父亲的待见,更别说偏爱了。
“同龄?”宁宴双眼微眯,说道,“也就是说....”
宁宴敏锐地抓到了,慕云舒的话中的重点。
父母离异之后,慕云舒的父亲再婚,有个异母妹妹很正常。
但是,问题就在这同龄。
那也就意味着....
“没错,跟你想的一样。”慕云舒指尖轻划过车窗,苦笑道。
“宁宴,也不怕你笑话,我那个父亲,在我妈孕期的时候出轨。”
宁宴一惊。
孕期的时候出轨,那不就是在慕云舒的母亲,怀着她的时候出轨的嘛?
难怪这好脾气的女人,在提起这些的时候,冷若冰霜,生人勿近。
“现在又想把我这个前妻的累赘女儿卖了,给他的宝贝女儿换更多的利益筹码。”
“而且我那个京城的联姻对象,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我那后妈在其中牵线搭桥。”
慕云舒望着窗外,长叹一口气。
一滴细泪,不自觉地滑过她的脸颊,落在了她的长裙之上。
“以前听说豪门是非多,现在看来果然是所言非虚。”宁宴开车驶进御水湾,开口道,“照你这么说的话,下一步该是对我下手了吧?”
宁宴一脚刹车,将车稳稳停在了慕云舒的地下车库之中。
同时,转身看向身旁落寞的慕云舒,抬手轻轻擦去其精致容颜上的泪痕。
慕云舒微微一惊,但却并未躲闪,任由宁宴的动作。
宁宴看得很明白,他的出现,或者说是慕云舒协议老公的出现,破坏了她父亲还有她后妈的计划,损了她的利益。
所以,大概率接下来,这些位是要对他动手了。
将偏离正轨的车轮,重新搬回他们希望的方向。
忽然间,宁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慕云舒会给协议老公,开出如此丰厚的价码。
不是因为慕云舒是傻白甜,人傻钱多。
而是因为慕云舒清楚地知道,她的丈夫这会是一个高危职业。
能不能活过这几天都不一定.....
“嗯,你要是怕的话,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慕云舒别过头去,开口道。
既然宁宴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也就不想再瞒着他。
选择权交到他手里,如果他要走,她可以给他买今晚最早的航班,让他离开临安市这个是非之地。
宁宴淡然一笑:“我现在后悔怕是为时已晚了吧?”
顿了顿,宁宴欣赏着慕云舒的盛世容颜,打趣道:“再说,抛下你这么如花似玉的老婆,我也舍不得呀!”
宁宴很清楚,在他跟慕云舒领证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无法独善其身了。
他的名字,十之八九已经上了慕家的必杀名单。
逃,早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而且宁宴也从没有想过跑,这么有趣的事,错过可不就太可惜了嘛?
既已入局,可不得好好玩一玩?
更何况还有慕云舒这有钱又有颜的富婆作陪,何乐而不为呢?
听着宁宴那调戏的话语,慕云舒没有生气,只是白了他一眼,娇嗔道:“油嘴滑舌。”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哄女孩子开心的。”
不知为何,慕云舒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有些受用。
不知是因为宁宴长得好看,还是因为感动,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坚定的选择她。
宁宴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的车标摩挲,笑道:“毕竟我可是一向谨记钢丝球的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