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打算不负责了?”
乔小玲恼火地瞪着杨明武,小拳拳不停地捶打着杨明武,“你早说啊!我又不是什么不要脸的贱货,你早说,我怎么可能还跟着你……呜呜呜……”
说到最后,乔小玲伤心地捧着脸啼哭了起来。
杨明武忙拍着乔小玲的后背,温声安慰道:“玲妹,不是我不想负责,是我要是贸然离婚,我这干部就当不成了啊!咱们孩子往后吃什么喝什么?我拿什么养活你们娘俩?”
“不娶我别说以后,我现在都过不下去了!与其将来过不下去,我还不如现在去卫生所把孩子打了,免得他将来跟着我受苦!”
乔小玲哭唧唧地抬头,眼圈通红,她倔强地想要挣脱杨明武的怀抱,一副要下地去卫生所的架势。
当然,也就做做样子。
毕竟大晚上的,哪家公社的卫生所现在还开门?
“别!”
杨明武赶忙伸手拉回乔小玲,娇躯软软地倒在他怀里,“玲妹,你肚子里的可是咱么俩的骨肉,怎么舍得打掉他?”
乔小玲嗔怪道:“那你跟秀丽姐离婚娶我!”
杨明武叹了口气,整个人相当无奈道:“玲妹,真不是我不想离婚,实在是那黄脸婆嫁给我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地打理家里,什么错都没犯过,我这也没法提离婚啊!让领导知道了,是要背处分的!”
闻言,乔小玲脑筋灵光,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杨大哥,我倒有个主意,就看你舍得还是不舍得了……”
“怎么说?”
“既然是因为秀丽姐没犯过错所以没法提离婚,那你让她犯错不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
乔小玲大边身子贴在杨明武后背上,将唇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道:“我们可以这样……”
最开始,杨明武眼底还有几分纠结与不忍,直到乔小玲说到最后眼底的那一丝不忍也完全消散,他一拍床板,赞道:
“好主意!那,就听你的!”
——
次日,中午时分。
阳光穿透稀疏的云层,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熨帖得很。
白英出门,带上自家的院门,被阳光晃的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她周身满是懒散的气息,明明才刚刚睡醒,被太阳一晒还想继续睡觉是怎么回事?
忍住!还有工作要搞。
不搞工作怎么赚钱?不赚钱怎么花钱?
“白英?”
住在隔壁的田秀丽正好端着簸箕出来拣花生,跟白英打了个照面,笑着招呼道:“你这去医务室值班啊?”
白英侧头望去,“嗯,秀丽姐,我走了啊。”
“路上慢点儿!等晚上回来,我送你点儿煮好的花生拌凉菜吃。”
“那就提前谢谢秀丽姐了。”
跟田秀丽简单聊了几句,白英锁好自家的门,转身往医务室去。
下午她负责在医务室值班,大概是前段时间受到惊吓的缘故,贺诗雯最近一直不在状态,便告假休息没来医务室。
她和侯一鸣干脆分了工,侯一鸣跟着战士们出任务,她则在医务室值班处理一些简单的外伤和小毛病,来看病的也都是部队里的战士和家属院里的家属们。
当然,白英也没忘记给王营长每天针灸,算算时间已经完成了半个疗程,只等再过几天时间就能结束,到那时候王营长就不用每天来针灸了。
虽说沈傲提干的事儿王营长没帮上大忙,但他能不捣乱白英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所以,她也就说到做到,帮王营长针灸疗伤,当然看病的钱还是要收的!
“哎,这个就是沈连长家里的那口子吧?”
白英穿过家属院里的一排屋舍,路面宽大,是她每天上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
路边伫立着一棵高大茂密的槐树,庞大的树冠造就了一大片绿荫,三五个小孩在那儿玩耍嬉戏穿着,旁边还坐着他们的家长,几个穿着朴素的妇女围坐在一起,边缝着衣服鞋子,边蛐蛐着路过的人。
白英这个跟她们不合群的人,自然也少不了被逮着议论一番。
这次,她们没等白英走远,就开始在背后说起了坏话,“对就是她!小李媳妇儿你刚从娘家回来还不知道呢吧,沈连长的这个家眷也了不得,自己哥哥可是个敌特呢!”
“啊?这样的人怎么还能留在咱们家属院啊?应该把她赶走才对。”
“谁知道呢?真不知道贺团长怎么想的,这样的危险分子还留她在医务室当军医,也不怕把人给治死!”
“你们看看她的打扮,穿的都是从供销社买的衣服裙子,一件就要十几块,简直跟个资本家小姐有一拼!沈连长每个月那点津贴都得给她买衣裳了,真不知道沈连长看上她什么?”
“要我说啊,沈连长还是跟贺诗雯般配,要是沈连长跟贺诗雯结婚的话,他以后说不准就能接贺团长的班儿了!”
突然!
前头的白英止住脚步。
回头看向刚才出声的胖妇人,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能吓坏小孩的微笑,“吴大婶儿,你说这话贺诗雯她自己知道吗?等贺诗雯来医务室,我可得好好跟她说道说道,看看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想要插足别人的家庭,还是某个人在那里乱嚼舌根子,败坏人家姑娘的名声。”
吴婶被吓得打了个激灵,吞吞吐吐道:“你你你……我就是随便说说,拉家常而已,你凭什么告到贺诗雯跟前去!”
白英挑了挑眉,“就凭——我乐意。”
“狐狸精,不许欺负我娘!”
见吴婶被欺负了,吴婶的小儿子也顾不上跟小伙伴们继续玩了,随手抓起一个石子儿就朝白英砸了过去。
枪林弹雨都走过了,区区一枚小石子儿又算什么?
白英擦身精准避开朝她而来的石子儿,转而盯着小男孩,冷着脸道:“狗蛋儿是吧?下次你娘再带你来医务室找我打针,看我不用拳头粗的针管攮死你。”
“……哇!我不要打针!”
回想起之前打针的痛苦经历,狗蛋儿立马绷不住了,开始嚎啕大哭。
吴婶对着白英破口大骂,“你这小浪蹄子,干嘛吓我孩子!”
白英反唇相讥:“小浪蹄子说谁?”
“小浪蹄子说你!……你、你耍我!”
吴婶气得老脸通红,本想叉腰跟白英大战几百回合,旁边的狗蛋儿哭得那叫一个搞撕心裂肺,她也顾不上跟白英对骂了,赶紧温言细语地安慰起了她的好大儿。
现场顿时变得乱哄哄起来。
白英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迈步离开。
没走几步,正好跟一个男人擦肩而过。
男人穿着一身军装,三十四五的年纪,长相中下,胡子拉碴的,一双三角眼跟黏在她身上一样,满是贪婪。
这眼神儿让白英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