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南府的正堂上首坐着个穿着淡紫衣绣锦福的妇人,她瞧着也就三十来岁,保养得十分得宜。那里原不是她一个妾侍该坐的地方,可如今她掌着南府的中馈,管着南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坐在上首也无人敢疑异什么。
下首坐着南府二老爷夫妇两个,对面则坐着胡家母子。
胡家太太气色很难看,身边的儿子胡岚脸色也很不好。
“事情还没个准信儿呢,没准儿亲家太太是听岔了。”
开口的是二老爷南振?,他脸上赔着笑,尽力想让自己镇定些,毕竟他已经派童管事去处理大房两侄女的事,不论如何都不会让坏消息传开,影响他们二房与韩家议亲。可是那个例来办事牢靠的童管事这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除了开始的时候说找到大房姐妹二人后,就再没消息传回。
“我也愿意是听岔了,可是上两回我派人到府里来,我记得一回是送料子,一回是送簪花,都没见着大姑娘,二老爷非说是我听岔了,不若现在就把姑娘叫来我们见见吧。”
胡家太太语气很不善,南诗落入匪窝这事已经在她家周围传开了,很是影响他们胡家的脸面。
人都不在府里,去哪儿弄人来见?
二老爷被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拿眼去斜许姨娘。许姨娘一改往日强势干练的态度,竟哭诉了起来,“事到如今,到底是瞒不住了,亲家太太,你们千万不要怪诗姐儿
,她并非自愿,而是被胁迫进了匪窝,我原想拿银子将她赎出来,可是匪徒一直不给我消息,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去哪儿找她的下落。”
一听许姨娘坦白,南振?也只能认命的闭上眼,但心里对许姨娘的气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甘氏瞪着许姨娘的惺惺作态,若不是有外人在场,她真想上前去撕烂她的嘴。
“你们南家好哇,瞒得我们好苦,这人真要是救回来了,那落入匪窝的人还能进我们胡家的门吗?你们南家是怕我们胡家背地里被人笑不死是不是?你们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胡家太太实在忍不住了,自古女子名节多么重要,那都进了匪窝里的人就算是活着回来了,身子还能干净吗?
“亲家母,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呢?孩子有什么错?诗姐儿只有可怜。”
许姨娘假模假样的为南诗说话,“这件事一出就想找你们商量来着,可就是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才一直耽搁着,我也派人到处去找了,原想着赶紧找回来就没事了,谁想着一直找不回来呢。”
此时的南振?有种想把许姨娘掐死的冲动,她生怕自己抵毁得诗姐儿不够是不是?她忘了她自己还有个未出阁的姑娘呢。
瞧见二老爷的手指握得咯咯的响,甘氏怕他冲动在胡家人面前丢脸,连忙说道:“许姨娘,现在当前要紧的是想着这件事要怎么处置,你说得再多又有什么意
思呢?”
许姨娘这才像刚缓过来似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瞧我糊涂的。亲家太太,诗姐儿的不幸的,我想请求你们千万不要与南家退婚,否则诗姐儿回来哪里还有脸活下去?”
“入了匪窝本就不干净了,早就该找根绳子勒死自己,还活什么活?”甘家太太扭头看了看自己一言不出的儿子,说道:“这门亲就罢了吧,不论南诗是否能活着回来,我们甘家是断不能再与南家结亲的了。”
“可是……。”
许姨娘话音未落,门口突然闯进一抹身影,正是多久未归的南笙,众人一见她,顿时表情各异。
许姨娘是知道南笙还活着的,二乔回来把什么都告诉她了。只是没想过她真能活着回来,而且她回来了,那南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