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要一阵一阵的打上去啊,就算能一路闯到他的面前,疲惫之躯如何抗衡大敌?
“小魔头,施某在此侯你久矣,咱们新账旧账一块算吧!”
第六阵内,阵门忽然大开,却露出了施法印那张满是怒气的面孔,在他身后,灵巧宗另外两位峰主以及数百灵巧宗弟子齐唰唰摆出了大杀阵,杀气几乎在阵顶形成了乌云,那种杀气,宛若实质,伴随着第六阵内的恐怖风力,一阵一阵呼啸袭卷,让山下众修不寒而栗。
激昂呐喊声嘎然而已,一种可怕的压抑感觉自众修心底翻腾了起来。
“灵巧宗……为了镇守第六阵,竟然三位金丹大乘峰主一起上阵……”
半晌之后,才有一名南瞻修士只惊的面色苍白,颤声叫了起来。
形势转化太快,他们还未从方行在第五阵内绝处逢生,胡琴老人与张道一老人意外被救出的喜悦中恢复过来,一颗心便骤然沉进了海底,与方行怨隙最大的灵巧宗,竟然如此出了血本,可谓是一宗之力皆放进了第六阵之中啊,这分明就是要与方行不死不休的局面……
一时间,他们的心脏就像被重锤敲了一下,同时涌起了一种绝望之色。
此前的几阵,只知阵名,却不晓法理,便不知其难,如今这第六阵,却因得施法印大开阵门,露出了阵内一角情形,也让他们直观的意识到了这第六阵的难度……这哪里还是闯阵,分明就是战场厮杀吧……灵巧宗所有金丹力量,再加上第六阵的大阵之力,这难度……
就连元婴也不敢说能稳稳冲杀过去吧,更何况是只有金丹中境的方行?
而且适才看方行从第五阵出来之后,便盘坐在山径上疗伤,可见他此时也并不轻松,如今立刻又遇到了这等强敌,那岂不是雪上加霜,饶他再凶焰无匹,可怎么闯?
就连北三道道主,面色也稍有和缓,面上掠过了一丝快意。
“此子连闯前面五行大阵,实在让老身有些意外,如今在第六阵殒命,也算松了口气!”
符器道道主更是沉着一张脸:“此子机缘不浅,前五阵他的丹法占了大便宜,倒不是真本事有多厉害,如今后面六阵全凭真本领冲杀,我倒要看他小小年纪,能撑到第几阵去……”
“哈哈……好,旧账新帐一块算,臭不要脸的,这次看谁能来救你!”
山上的方行,毫不犹豫,直冲入了第六阵内,旋及大阵闭合,只见烟云,不见人影。
只是阵内的呼喝喊杀声,却让众修心神凝重,几难自持。
“呵呵,小魔头,有这大风旗与幽冥珠在,你又能躲向哪里?”
“杀!借大阵之力,将此子一举镇杀,夺其首级者,晋升吾宗神子!”
“哇呀呀……到了此时,还敢逞凶,杀我灵巧宗弟子,小魔头,老夫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分明畏战!快快快,众弟子结阵,活活镇杀他!”
偶尔从阵内传来的嘶喝声,让山下众修眼神惊恐,久久无人开口。
“三个金丹大乘啊,这……这可怎么办……”
有南瞻修士急的声音都变了,夹杂着恐惧与担忧之意。
“他本就与灵巧宗有深仇,这下完了,灵巧宗完全放下了大宗门的尊严,派出了三位金丹大乘的峰主来对付他这样一个小辈,这说明灵巧宗已经下定了必杀之心啊……”
“唉,他实在不该意气用事,非要闯十阵啊,若是刚才答应了纯阳神子就好了……”
抚琴的应巧巧,扶回了师尊之后,又已坐回了青石上,意欲抚琴,却忽而泪洒琴弦。在她身边,南瞻修士之间,一片担忧与焦急之音传入耳中,哀声叹气层出不绝,甚至有人恨铁不成钢一般叹息了起来,深觉方行适才没有把握住机会,导致自己现在陷入了这般绝地。
“凭什么?”
在这时候,忽然一个充满了恨意的声音响了起来,赫然是楚王庭的小公主楚慈,她此时跪倒在了地上,面容憔悴已极,纤细十指紧紧搅着衣角,泪水顺着白瓷一般的脸庞滚滚落了下来,似乎已经崩溃了,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喊了起来:“难道就让他一个人替你们闯封禅十阵不成?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在这里看着,凭什么就让他一个人在那里替你们拼命?”
所有的人,都避开了那个小姑娘的目光,不忍,亦不敢与她直视。
在此时,惟独厉红衣,将目光投向了远方虚空,纤指捏紧,似乎在犹豫着某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