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对大周没什么感情,他才穿过来三四年,能有感情才怪。
大周的天下姓姬还是姓严,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只要他和媚娘能好好活着,别的他才管不了那么多。
可是很明显,他不在乎的事,有很多人在乎。
听到范阳如此说,朱能不悦道:“范子健,你不要胡搅蛮缠,谁说大周姓严了?”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范阳道:“位卑不敢忘国,你不提圣上,却祝首辅,居心何在?”
朱能道:“严大人身为首辅,勤勤恳恳,大周天下得以维持有他一份功劳,怎么就不能提他?”
左维明插话道:“身为首辅,富国安民本是分内之事,怎么,他做了分内之事,还要我表扬他怎的?”
朱能心中发急,正要回话,却听范阳跟着说道:“而且他是否真做好了分内事,还有的一说,严清主政几十年,东南海寇未平,漠北蛮人媾和,境内流民四起,既不能御外,又不能安内,大半精力都用来建真武道场谄媚仙门了,哪有颜面再居内阁?”
“放肆!”朱能喝道:“范阳,你这般诋毁首辅,我现在就可以上报监察司,看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范阳冷笑。
在别处或许他早被砍了脑袋,可这是江东省,这是云州府,云光公主行宫所在,监察司番子还敢在这跋扈?
只听朱能又道:“而且你所言狗屁不通,若非严大人结好仙门,从而得仙门道人相助,如何能抵御蛮人,又如何内平妖魔,你不思恩情,反污其人,实在不当人子!”
“哈哈哈哈!”左维明听后大笑道:“子健,你可还听过这等混账话?”
“呵,臭不可闻!”
范阳嗤笑道。
左维明看向朱能,说道:“简直可笑,所谓仙门,究竟是否我大周子民?”
“若是我大周子民,那为国御敌,正是其职所当为,我左维明虽一介书生,身无职守,也曾远赴漠北组织民团抗敌,虽未立寸功,但也杀过几个蛮人。”
“凭什么他仙门为国出力,倒成了恩赐,反要我等感恩。”
“如果仙门不是我大周子民,那就请他们将所占山河还于大周百姓,滚出大周!”
朱能一时词屈,说不出话来。
他看看林文彬,见他没有出头的意思,心中倒也没什么失望。
他本就是林文彬推出来试探的棋子。
如果林文彬自己下场,立即就能将府尹牵扯进来,那事情就闹大了。
把纠纷控制在学子们的自发冲突,这是最好的。
林文彬既然不能出头,朱能把眼光望向下面的众多书生,看是否有人出头,可这些书生早就被三人刚才的争论吓破了胆。
这种争论哪是他们可以谈的,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就算掉不了脑袋,一旦得罪的首辅,他们还要不要科举?
书生们像是霜打的茄子,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朱能依次看过去,忽然眼睛一亮。
“这位公子可有高论?”
朱能向陈元示意道。
他从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陈元。
他自然知道陈元是和左维明一伙的,只是如今眼看着孤立无援,倒不如把他扯进来。
如果陈元向着左维明二人说话,那他就得罪首辅一脉,以后前途尽弃。
如果陈元反过来支持首辅,那当然更好,不但给自己找了个帮手,反而让这一对朋友反目成仇。
怎么看都不亏!
一时间大厅中安静得像是空寂的山林,连姚映雪都停下了抚琴,有些紧张地看向陈元。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话题中隐藏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