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叫咱们喝你们的洗澡水么?
贝斯塔人恼火,就派人来交涉。
本来也是小事情,大家说清楚了,夏亚这里的士兵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况且下游人家在取水回去饮用,自己在上游洗澡,也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将军,那些贝斯塔人着实可恶,若是他们心平气和的说了,咱们也不是不讲道,自然会退让,让他们来上游重新取水就是,但是他们的人嘴巴不干不净,对咱们多有辱骂,兄弟们气愤不过,这就打了起来……”
夏亚听了,冷笑道:“嘴巴不干净?他们说什么了?”
那军官皱眉,道:“他们说,当初分兵的时候,凭什么咱们在河水上游,他们在下游,说咱们是仗势欺人。还说咱们吹嘘大败了赤雪军,谁知道是真是假,军中冒领军功的事情又不是没听说过。更说将军您年纪轻轻,只怕毛都没长齐,怎么会有那种本事,多半就是冒领军功……”
夏亚听了,也不生气,心平气和道:“还有呢?”
这军官冷笑道:“这些不过是他们牢sāo之言罢了。哼,最重要的一点,却是关于之前战利品分割的事情了。”
战利品?
夏亚想了起来,当ri自己军队刚到,正遇到叛军大溃败,全军上去厮杀,俘虏了大量叛军,缴获战利品无数。
按理说,当时冲杀在前的是夏亚的骑兵,贝斯塔骑兵动作缓慢,集结迟缓,只跟在后面捡漏而已。
可问题是,当初夏亚的骑兵冲的太快,把叛军冲垮了之后,就长驱直下,却把收拾战场的活儿留给了贝斯塔人去做。
说起来,收拢战俘,清点战利品的事情,却是贝斯塔人干的。
事后,贝斯塔方面,那位总督夫人倒是派人将战利品分了一半送了来。
只是这件事情,却种下矛盾了。
要说从叛军那儿缴获的东西,实在是一笔大大的横财!叛军在di du盘踞数ri,烧杀抢掠,把个偌大的繁华的大陆第一雄城,荼毒的城了座鬼城一般,抄家灭门的大户不计其数,叛军自然是捞了一个饱,带出来的财物堆积如山。
这么一大笔财富,当时总督夫人派人送来一半,下面那些心存贪婪的将士自然就不满的。
在他们看来,到手的东西,岂能再送出去?
至于叛军的大队是夏亚这里的骑兵冲垮的——这些“细节”人家才不理会了。反正到我手的东西就是我的!
都是无主的东西,谁抢到归谁嘛!
至于你夏亚的骑兵冲的太快,没留下人收拾,那也是你自己活该,我们贝斯塔人收拾下来了,自然应该进自己口袋嘛。
后来两边分了兵,分开驻扎,每ri夏亚的军队天不亮就吹号集结——那个时候,大多数贝斯塔军还在睡梦之中呢,被军号吵醒,自然心中更是不忿。
也不知道怎么的,夏亚在奥斯吉利亚城里向阿德里克将军求婚,要娶军务大臣女儿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贝斯塔军之中自然也有那种心思龌鹾之人,就恶言中伤:看,那年轻的什么将军果然是没本事吧,还要靠娶军务大臣的女儿来上位,不就是靠着老婆的裙带关系么……毕竟帝国上层的局势,下层的那些大头兵,有几个是真了解的?
两家原本就种下了矛盾,这种恶意的言论,在贝斯塔军之中也是大有市场。
就在今天上午,两边的军士,在河旁争执起来,贝斯塔方面的人就出言不逊。
当时在河边的,夏亚这里不过就是一支骑兵小队,五十人而已,贝斯塔方面却是近两百余,对方自恃人多势众,说话就更加肆无忌惮,对夏亚本人也是多有狂言,什么“靠老婆裙带上位”之类的言语,也就说了出来。
夏亚手下这些骑兵,都是随着他在西尔坦郡和赤雪军一路厮杀过来的。夏亚在军中威望卓著,武勇盖世,作战英勇,待部下虽然严厉,却是赏罚分明。而且又带着他们一路杀垮了赤雪军,立下天大的功劳,已经深深的种下了威望,在众多骑兵心中,自己的统帅就是最最无敌的存在,哪里容得旁人当面侮辱?
当场,双方言语不合,就大打出手起来。
这一动手,就见了真章了。
贝斯塔军的那些人,虽然嘴巴骂的厉害,但是真的动手,哪里是夏亚这里那些百战jing锐的对手?
说起来,贝斯塔军这次带出来的骑兵也都是本部的jing锐。
但是jing锐和jing锐却是有区别的!
夏亚这里的jing锐,从前是罗德里亚骑兵出身,转战南北,再跟了夏亚,又击败了赤雪军,是真正的战场上厮杀过来的jing锐!
而贝斯塔方面的人,就差了许多了。
贝斯塔方面虽然也号称是兵强马壮,但是……说实话,却是没怎么打过仗的。
贝斯塔军区的地理位置就在诸多军区和郡地之中,帝国腹地承平已久,哪里打过仗?平ri里训练还算不错,但是战场厮杀,说实话……前些ri子击溃叛军的时候,已经是不少贝斯塔军的士兵的初次阵仗了。
一旦真的打起来,夏亚手下这五十多人,就把贝斯塔那儿的近两百人打的屁滚尿流,一哄而散就溃败了下去。
夏亚手下的五十名骑兵,不易不饶,几乎是追着那些贝斯塔人的屁股打了下去,把对方打的屁滚尿流不说,还直接把对方打的跑回了本部的驻地军营去了。
五十骑就直接堵在贝斯塔人的驻地营前叫骂。
这一下可就把贝斯塔人气疯了。
打架打输了也就罢了,自己一方都跑了,你们还不易不饶的追着打,还堵到家门口来了?这欺人太甚了吧?
贝斯塔军中一窝蜂出来了数百人,双方就来了一场大械斗。
最后还是在一些高级军官出面之后,才强行控制了局面。
夏亚这里的驻军也得到了消息,有骑兵军官就带人去接应,把五十骑带了回来。只是双方又撂下了一些狠话来,关系已经算是彻底僵了。
夏亚听完了,点了点头,冷笑道:“哼,很好啊,和友军打起来了,五十人就冲到人家营门口去,我倒是要看看,我手下谁这么有种。人呢?”
汇报的军官苦笑:“他们触犯了军规,我已经下令缴了他们的军械,在军中待罪,等您回来发落。”
“去看看!”夏亚冷笑一声,抬腿就大步走了进去。
就在他的主帅大帐门口,五十名骑兵已经列成一排,单膝跪在了那儿,一个个都是面sè沮丧。
夏亚仔细看去,不少人都是鼻青脸肿,还有人脸上带着一些血迹。
这些士兵都已经被下了刀剑缴了军械,多数人脸上都露出了忐忑的表情,只是少数人,眼中兀自还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夏亚走了过来,往这些人面前一站,人人都是满脸担忧,有的抬头看着自己的主帅,有的则是羞愧的垂下了头去。
夏亚站在众人面前,叉腰喝道:“好啊,我听说我手下出了一批有种的人,居然堵到了别人营门口去打架,倒是有种的很。哼,怎么现在一个个都愁眉苦脸了?”
说着,他喝道:“军法官呢?”
身后立刻就有军官应声走了出来。
夏亚看了那个军法官一眼:“死人了没?”
“没,听说对方只伤了几十个,倒是没死人……”
“屁话!”夏亚陡然瞪眼喝道:“老子管他们贝斯塔人去死!我问的是我们的兄弟!”
那个军法官一愣,随即挺直腰板:“大人,咱们的五十人都在这里,二十九人负伤。没有死亡。”
原本那五十人跪在当面都是垂头丧气,可刚才一听夏亚那句“老子管他们贝斯塔人去死”的话,顿时这五十人都抬起头来,双目放光,看着自己的主将,一个个眼睛都shè出感激的光芒来。
“哼。”夏亚冷冷道:“军法官,记录!”
“是!”军法官立刻有士兵送来军中的赏罚簿来。
“令!”夏亚高声喝道:“擅自斗殴,殴伤友军,触犯军规,罚全队军饷一月,首犯受军棍五十,从者军棍三十,取消三月休假!”
说完,夏亚闭上了嘴巴,看了身边军法官飞快的在簿子上记录了下来。
夏亚点了点头,却忽然心里一动,走上两步,对着面前的那个五十骑的队长喝道:“我问你,你们堵到他们营门去打架,最后打赢了没?”
“呃?”那个骑兵队长一愣,万万没想到将军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可随即就昂然大声道:“禀将军,打赢了!若不是后来咱们的人来接应,副将大人把我们带了回去,我已经带人冲进他们的营里去砍他们的旗了!”
“好小子!有种!”夏亚咧嘴一笑,转身走到了那个军法官面前,看着对方刚刚记录在簿子上的那一页,忽然就伸手,刷的一下撕扯了下来,几下就扯成了碎片。
在那军法官诧异的眼神下,夏亚已经重新开口了。
“改令!”夏亚淡淡道:“首犯受军棍三十,从者军棍十!”
这话说出来,下面那五十人已经人人身子巨震,五十双眼睛都是死死盯着夏亚,人人都是满脸激动。
夏亚直接指着那个队长:“你领了军棍,明ri起,调入我亲卫队!”
那队长全身颤抖,望着夏亚,激动的喉咙哽咽,狠狠的在地上顿首,声音嘶哑:“为将军效死!!”
夏亚点了点头,不再看这些军士,掉头就离去。
身后,就传来一阵如雷的欢呼声!
……眼看主将离去,那些受了罚的士兵一个却欢呼雀跃,仿佛不像是领了罚,却好像是立了大功一般。
那个军法官却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夏亚离去的背影,低声道:“将军如此待手下将士,谁不为他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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