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将自己揉碎投在了湖中,映出了一片璀璨。
但这些光,似乎对河中的鱼没有任何的影响,对于钓鱼的徐长安来说,更没有任何的影响。
他此时戴着一个草帽,腰杆挺得笔直,一动也不动,仿佛一株树一般坐在了河边,手里握着鱼竿,旁边放着一个一半浸入水中的长条形竹篓,而里面正有几条鱼儿在游动着。
当徐长安钓到第一条鱼的时候,便跑去送给了铁匠,感谢他借给自己的鱼竿和鱼钩等物。甚至,那铁匠还多借给了徐长安一个竹篓,方便他装鱼。
徐长安自个儿回去烤了鱼吃完了之后,又来到了河边继续钓鱼,至于李道一考核的场景,都全在他的眼底,不管他走到哪儿,李道一考核时的表现都在出现在他的不远处,有的时候是在树上,有的时候是田间,这完全取决于他在哪儿。
但要论观感,还是在河边最好,李道一的种种的行为投映在了河中,清晰无比。
甚至,就连李道一的喃喃自语他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但却不会惊动水中的鱼儿。
在这种情况下,在河边一边钓鱼,一边看着李道一考核,吹着晚风,倒也算得上惬意。
看到李道一的表现,徐长安又有些欣慰,又有些好笑,更有些好气。
欣慰是因为这家伙终于打算好好的考核了,好笑便是因为他吐槽这考核方式的那些话,甚至还设置了所谓的“剧情走向”。不过有一说一,不管是幻境考核还是问心局,他们都经历得太多了,对于他们二人来说,的确有点老生常谈的味道在里面。
好气是因为这家伙好好考核,居然是为了给自己长面子,这一时间,让徐长安不知道是应该骂他两句,还是应该夸他两句。
对于在环境中的李道一来说,时间的流速相比于徐长安他们肯定要快一些。
月亮才出来没多久,李道一他们那儿已经过了半天,入了夜。
看了李道一的半天,徐长安皱起了眉。
青衣小童明明告诉自己李道一此番考的是“礼”,而在村落中间的那位夫子讲的内容也是“礼”。但就目前他看来,好像考核的东西和“礼”暂时没有半点关系。
突然,河面上泛起了涟漪,徐长安速度极快,急忙将鱼竿往上一扬,顿时一条鱼被他从河中带了出来,鱼身上的水珠在落在了河面上,连成了一条线,随后这条鱼准确的落入他的手里。
他迅速的取下了鱼,放在了竹篓里。
“鱼儿,上钩了。”铁匠皱起了眉头说道,鱼儿上钩本是件好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皱着眉说。
与此同时,那早些时间在村落中心讲学的孔夫子也面露笑容,抚了抚自己的长髯,轻声说道:“鱼儿,上钩了。”
而在一盏昏暗的油灯下,一双眸之中露出了精明的干瘦之人正在灯下著书,对于此情形,他自然知晓。他甚至猜得出来那位在村落中心讲学的孔夫子会是何等表情。
对于他而言,兵者,诡道也。孔夫子的那套“礼”对于他来说太过于迂腐了些,战争和战斗一样,都是要不择手段的战胜对方。至于讲礼,那是胜者的专属。
今日听得了徐长安对于“礼”的态度,他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若是老老实实在那听着讲学之人,他才看不起呢!
“希望小徐先生的兄弟和小徐先生一样,管他什么狗屁的礼,只要不失仁义,那便行了。”
说罢,又继续低下了头在昏暗不明的灯光下继续补全着兵书。
若是徐长安此时知道这位前辈的言论,翻开历史细细一查,便会大吃一惊,这正是诸子百家世代兵家除了孙武之外的另一位代表人物——田穰苴。
可惜的是,关于村落里每个人对于这场考核的评价,他也无法一概全知。
徐长安提起了鱼竿,抓鱼的动作一气呵成,自然至极。而与此同时,李道一那边的夜也发生了变化。
一匹白马驮着一个穿着白衣伤痕累累的人来到了此地,他们还没有进村,便被村外巡视的村民们给拦了下来。
村民们本就不想生事,不管此人是谁,他们都不想沾染上半分。国家的内斗和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没资格选择利益集团,除了在战争之中充当一个炮灰的作用之外,再无其它的用处。
所以,他们将马头调转,然后狠狠的给了这白马一鞭子,这白马吃痛,便猛地朝着远方而去。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白马犹豫吃了痛,跑得太过于激烈,导致那白衣人就掉落在了村口的不远处。
而等到第二天,听说战争结束了,公子小白大败,下落不明,公子纠准备回到国都,进行登位大典。
按照先王的遗愿,王位的继承者应当是公子小白,但在这乱世,只有胜者才有资格说“应该”两个字。
同时,李铁锤也就是李道一家迎来了一位伤者。
事情还得从小花说起,他们家养着一头猪,在这个时代,养猪都是去野外割一些草喂猪,这些草便叫做猪草。所以每天早上,他们都得早起去割猪草,本来这活儿应该是李铁锤干的,但就李道一那副懒样子,懂事的小花天还没亮就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出发了。
只不过,今日她不仅带回来猪草,更带回来了一个伤者。
李道一看着此人,眼皮不停的跳,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妹李小花,叹了一口气。
而李小花则是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看着自己的二哥,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哥,我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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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一不是生事的人,更不是自找麻烦的人,若是现实中发生这样的事儿,他必然会骂李小花一顿。但想到现在是在幻境考核中,便只能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说道:“没错,救人,怎么会错呢?”
但全家人还是在李道一的脸上看出了担忧之色,如今李铁锹还在外巡游,全家的主心骨在这一刻成为李道一。
“我们得处理好此人,要是处理不好的话,我们一家人都活不下来的!”李道一看着躺在地上,血迹斑斑的白衣人说道。
这白衣人生得白净,一看就和他们这些在田间劳作的不是一个阶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