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入长安的消息,几乎没有一个是好的。
各地官员被暗杀的奏折犹如冬雪一般,纷纷扬扬的涌入长安;亦犹如广阔草原上被人驱赶的野马,纷至沓来。
这位年幼的圣皇每日愁眉不展,虽然有了文臣武将基本齐备,可面对这件事儿,却没有任何的用处。
他们或许能应对危机,或许能有很多利国利民的政策,可却没法阻止这突然冒出来的暗杀组织。
主少国疑就罢了,在众多肱骨老臣和新秀良才的维护下,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可这暗杀,却着实让他头疼。
最让他难受的是,自己的哥哥最近躲入来崇仁坊的新宅,谁都不肯见。
这高高在上的位置,此时却成为了轩辕仁德的枷锁和烦恼。他最喜欢的还是在东宫的那段时间,他有哥哥,他有父亲,同时也拥有了以往不曾拥有的父爱,还有哥哥的关爱。若是可以,他宁愿不要这世人都羡艳的位置,只希望回到以前。
如今他方明白,以前父亲的诸多无奈。
这位年幼的帝王叹了一口,如同他的父亲一般,孤独的坐在了乾龙殿之上。
高位必然孤独,只是他还没有适应而已,就已经被逼着接受。
月光照进了大殿,他无奈的笑了笑。
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轩辕仁德眼睛一凛,露出了几分英气。
小太监看到这位小帝王横眉怒目的样子,便急忙跪在了地上。
“万岁爷饶命啊,小的乃是有急事禀告。”
这乾龙殿到了夜晚和他父亲所在时一样,皆是没有任何的烛火,只有坐在冰冷高位上的王。
趁着月色,轩辕仁德看清了跌跌撞撞冲进来的小太监。
此人此时满头大汗,跪在地上不停的颤抖。
如今暮春时节,春风微凉,也无夏日的燥热,而他额头的汗,却是如同身在火炉之中一样。
轩辕仁认得出来,此人就是当初在父皇身边的李忠贤。
他对待熟人一般都很宽容,要不然当初郭敬晖等三位老人也不会在轩辕炽和他当中选择了他。
乱世需武德之主,盛世需仁德之君。
“起来说话吧!”
李忠贤得到自家主子的命令,也不敢起身,反而双手从怀里一套,拿出了一封信,高举过头顶,身子连带着声音不停的颤抖着说道:“小人得到了一封急报,不敢怠慢,这才冲撞了万岁爷。”
轩辕仁德看着他害怕的样子,心里有些狐疑,便直接吩咐道:“呈上来吧!”
李忠贤为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急忙把这封信给递了上去。
轩辕仁德看着信封,只见上面用了上好的火漆。这种华丽的火漆,一般都是他们轩辕家专用,他从未见父亲或者哥哥用过。只是当初在翰林院的书阁中,他见过有一个信封之上有半枚火漆。
他看着这密封的火漆,便挥手让李忠贤下去。
李忠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
他才转过身,便听到这位年幼帝王的声音。
“若是那人不肯解毒,你去太医院,让御医帮忙瞧瞧。”
听到这话,李忠贤急忙跪了下来,眼泪和汗水都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如今的他,哪敢小瞧这位年幼的帝王。
他成为了司礼太监,也如同当初郝连英一般,会找个机会出去和寡妇乐呵乐呵,过过干瘾。
但今日却是着了道,被两个年轻人闯进了民居,给他喂了一颗药,还给了他这封信。唯一的条件,就是把信送到当今圣皇的手上,否则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李忠贤终于圣皇,忠于权势,但更忠于自己的身家性命。
他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将这封信送了进来。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帝王一眼就能看穿他。李忠贤不停的磕头,都快要磕破了。
轩辕仁德皱起了眉,只能呵斥道:“赶紧滚!”
李忠贤不敢停留,此番得到了这位小圣皇的恩德,听到这话,便真的把身子蜷缩成一团,滚出了大殿。
轩辕仁德有些无奈,被这小太监给气乐了。随后,他将目光转向了这封信上,打开了这封信。
他看了几个字之后,脸色一变,便急忙从高位之上走了下来,歪着头,犹如一个借着月色苦读的士子一般。轩辕仁德越看,脸色越发的苍白,最终额头也有汗珠出现。
看完这封信之后,他提着一口气,大声的吼道:“让荀法、楚士廉还有安世襄老先生来见我!”
当年的三位顶梁柱,郭敬晖溘然长逝,另一位也卧病在床,如今只剩下了安世襄。
三人得到命令之后,便急忙赶了过来。
等他们到来的时候,只见这位年轻的圣皇依旧穿着龙袍,脸色有些苍白。
而在乾龙殿中,早已点燃了烛火,暗室通明了起来。
看到三位都到齐了,轩辕仁德手一挥,便把所有的人婢女给赶了出去,同时乾龙殿的大门被关上,门口顿时出现了御林军将大殿团团的围了起来。
三人看到这等阵势,都是被吓了一跳。
轩辕仁德虽然年幼,可也不是傻子,反而因为以往遭受过很多欺负,仁德之中而又不失老成。
“三位别怕,深夜让三位赶来,是有要事相商。”
说着,便把那封信亲自递给了三人。
安世襄率先接过了信,很快便传给了荀法,荀法脸色先是一变,随后就恢复如常;至于楚士廉,看了之后则是皱起了眉头。
轩辕仁德快速的看了一眼三人的表情,脸色有些凝重,当初是哥哥一直保护他,现在需要他来保护哥哥了。
“三位说说吧!”
楚士廉最后一个看,把信递给了轩辕仁德,却第一个说道:“妖族之事,臣也知道一些,但大……轩辕将军被他们所控制,却是不知。这九龙符的事儿,微臣也略有所知,至于两者作何取舍,我想先听安大人的高见,若有不同,微臣再提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