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不谐者吾击之(1 / 2)

长安。

会阳楼。

原本该是人来人往,门庭若市的会阳楼,今日却是异常平静。

街道上虽然依旧还有过往的行人,但却都不敢多看会阳楼一眼,匆匆来去不做停留。

张无忌端坐顶层,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

在他的精神感应中,以会阳楼为中心方圆十里范围,武者的数量超过了两成,这要是放在平常是绝对不可能的。

侠以武乱禁,儒以文乱法。这句话并非空谈。

其一,是历朝历代的朝廷都会有意地打压江湖势力,就是不想这些目无君王的江湖武夫乱了法纪。说白了就是不便于维护统治。

其二,也是这些江湖门派都有一套默契的侠义准则,心中有侠义精神约束着他们。所以武学之道并未大肆流传民间,而是秉持门派传承,仅仅作用于一小部分人。

这一小部分人放眼全天下芸芸众生而言,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但是偏偏这一小部分人,却掌握着天下最多的资源和极高的话语权。

强如先天宗师甚至可以凭一己之力影响国家政局,甚至影响诸国之间的形势。

尽管这个世界的表象依旧是武侠的世界,但底色却还是诸国纷争,王权争霸的权利游戏。

张无忌当过皇帝做过教主,武侠世界的内在他早已洞悉。

对于如何最大程度收割众生命运,他心中也早有结论。

无论是当皇帝主宰乾坤,还是做教主宰执天下,最终都是殊途同归的,只是时间和过程上的细微差别。

但这次他又有了新的领悟。

日升月落,昼夜往复,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往往于无声处更迭天地乾坤。

张无忌记得前世曾看过一部有意思的电影,里面有一个很经典的问题:世间最快的速度是什么?

剧中人物是这么回答的:

“真正的速度你是看不见的,就像风起云涌、日落生息,就像你不知道树叶什么时候变黄,不知道你的孩子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爱上一个人。”

最初时,张无忌觉得那是时间的力量。速度由时间来体现,没有什么能比时间更快。时间的力量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能贯穿古今,囊括众生。

如今再想来,张无忌觉得那种无形中影响一切的力量也可以是命运,也可以是剧中萨满神说的“无极”,抽象出来就是冥冥之中的“道”。

既然众生命运都在“道”之中,那他就可以领会并利用这种“道”,然后衍生出新的“道”。

武林中人常说“为了天下苍生”云云,其实他们并不了解什么是天下苍生,只不过是为了占据大义行事的一个借口而已。

天下百姓在不在乎由谁来统一天下呢?

说在乎也可,说不在乎也无不可。

正因如此,这才有了张无忌在此界的诸般筹谋。

张无忌记得,曾有人师法自然,创造了一门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武功——「周流六虚功」,号称“周流六虚,法用万物”。

这门武功的核心便是一个“谐”字,所以也有了创此功者梁思禽“有不谐者吾击之”的赫赫威名,更有其根据“谐”之道创造出的灭世神器“潜龙”之操控汪洋瀚海的可怕威能。

所以张无忌此次就是要取一个“谐”字。以武帝城为丹田,天下诸国、门派、世家为经脉穴道,理清乾坤正气,顺应天地人心,缔造一个清平之世。

可以说这也是他的一次尝试。

看似繁杂的思绪,却也只是张无忌一念之间。

就在这时,张无忌邀请的客人也已经飘然而至。

还未上得楼来,那人的声音却已经传到楼上。

“贤弟,许久未见,风采依旧啊!你还是一如当日你我初见时那般令人惊才绝艳。”

来人正是浣月宗宗主晏无师。但在他登楼时,张无忌就感觉到他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不用猜就知道那人正是沈峤

“兄长过誉了,还请上楼一叙。”

随即就有两道人影扶摇而上,从南面的露台跃入楼阁之内。

晏无师和沈峤联袂而至,和张无忌见礼致意后便安坐在一旁。

晏无师看了眼张无忌身边的白茸,还有他身后的八人,笑着说道:“我本以为贤弟是个清心寡欲的隐士,却想不到还会为美人折腰?”

张无忌握了握白茸的手,回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我一个俗人。”

晏无师闻言哈哈大笑道:“贤弟,你若是俗人,这天下都是仙人了。”

张无忌也笑了笑道:“那我还是希望天下多几个仙人得好。”

晏无师轻轻颔首便没再开口。

不多时,一个身披青蓝鹤氅,留着整齐胡须的道人也登上楼来。

这道人正是天下排名前三的纯阳观观主易辟尘。

“老道见过诸位。”

“道长一路辛苦了,请入坐”。

易辟尘拱手一礼便在晏无师对面坐下。

紧接着,一位身着金边黑底锦袍,面容方正,长髯修美的老者也上了楼。

他就是临川学宫宫主汝鄢克惠。

“让诸位久等了,还请赎罪。”

“汝鄢宫主来得正好,不急,不急。请入座吧!”

汝鄢克惠看了眼当前的座位,便在易辟尘身边坐下。

“道长,好久不见,想不到今天倒是聚在一起了。”

“的确难得,难得啊!”

这时,楼下传来一道佛音。

“阿弥陀佛,贫僧今天倒要替天下苍生问张郎君一句,今日此举与魔门何异?请恕贫僧不屑与魔门为伍。”

张无忌记得这声音,正是当日在出云寺见过的雪印法师的声音。

楼上,易辟尘和汝鄢克惠两人听到这话都是纷纷不动声色,而晏无师却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等着看张无忌好戏的样子。

然而这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北牧段文鸯前来讨教!在下也想问一问张郎君,为何我北牧不在受邀之列,难不成张郎君是看不起我们北牧?”

段文鸯此言一出,倒是让在座的几人都有些意外。

但很明显段文鸯也是来找事的,所以并不妨碍他们看戏。

但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这本就是张无忌的安排。

张无忌坐着不动,说道:“两位既然来了也别急着走了,那就索性上来听一听吧!”

话音一落,张无忌便抬手向楼外一抓,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玄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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