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朵娇艳热情的檀花,世界上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
两人热情如火拥着,亲着就到了榻边,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直到谢傅扯断她身上充满北狄风情的吊带红衫,伊蓝惊呼一声,才推开谢傅,拉着吊带就转过身去。
在她转过身去的一瞬间,谢傅看到她盈盈秋水的汪眸里,颤动着猝不及防的慌乱,这样动人的眼神简直让人毕生难忘。
屋内漆黑寂静,外面的月光晃晃,两人的心藏在胸腔内悄悄的怦怦搏跳。
过了一会,秋水湖波平定,谢傅才轻轻叫了一声:“伊蓝。”
嗳,伊蓝细细柔柔应了一声,表示她没有丝毫的生气。
螓首继续低垂着,脸蛋嫣红,弯弯的一双柳眉,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红润的嘴唇像沐雨的桃花。
突然发现谢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前方,正倾身从下到上仰望着她,把她羞赧的模样给捉个正着。
这把伊蓝吓了一跳,呀的一声,退后一步,与谢傅再保持许些距离。
谢傅哈的一笑,风流倜傥说道:“原来只有特别的画笔才能画出皇后你身上美丽妩媚的一面来。”
伊蓝知道谢傅正在调侃取笑她,哼声:“护舒宝卫!”
突然看见他满嘴口水,想起这全部是自己的杰作,又是一阵害羞,凶劲全无。
谢傅笑道:“不知道我这支唇笔,是否可以向皇后你再取些墨水,将皇后你画的更加美丽动人。”
伊蓝嗔了谢傅一眼,手指桌椅:“坐,我想与你说会话。”
其实谢傅想添把火,继续撩拨她,可是心里又觉得还少了些什么,于是便在桌前坐了下来。
伊蓝点了灯,又给谢傅煮了杯花茶。
谢傅品尝着,伊蓝轻声询问:“这是我们北狄的花茶,好喝吗?”
谢傅嗯的一声,细细品味着,嘴上喃喃说道:“不是我特意奉承,我好想天生就喜欢这种味道,就好像天生就注定逃不了皇后你美丽……”
说着朝伊蓝看去,却发现她眸里的秋波已经平定,嘴角微微挂笑,优雅端庄,似完全不受他动人的话语所惑。
反而有一种要跟他摊牌的姿态,这让谢傅突然间有种走上谈判桌的感觉。
感情可以拿来谈判吗?可他对伊蓝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单纯,有个资格批判。
他所痛恨的东西,却不得不继续去做,这大概就是为人之难。
伊蓝眼神透着睿智说道:“我知道你们书中有君子忌玩物丧志,需以天下为己任,但这并不一定是正确的,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拯救不了,任何拯救他人。”
谢傅大吃一惊,这话真是一针见血,人常常充满抱负,以拯救天下为要任,却无法自我救赎。
看见谢傅惊讶的眼神,伊蓝微微一笑:“我也是刚刚才有多顿悟。”
“睿智的皇后,那你能告诉我生命的意义,或者活着的意义吗?”
伊蓝应道:“天神告诉我,我们应该遵循自然演变的规律,你所作的一切与大趋毫无意义,就如那片桃林,种上的如果不是桃树,也会是一片梅树,或者其它的树,而不会是空荡荡的荒芜一片。”
谢傅眼睛一亮,想不到伊蓝层次竟是如此之高,应道:“但我们总是怀着小心思,想做些什么。例如,有个朋友,不愿意伤害朋友,看到朋友去世会悲伤。”
“护舒宝卫,你有小心思吗?”
“有,很多很多。”谢傅说着看向伊蓝:“例如想让你爱上我,得到你的爱。”
伊蓝微笑:“可以的,护舒宝卫,希望你能努力。”
谢傅看着淡定异常的伊蓝,说道:“但是我又自私的不愿意背负这份爱。”
伊蓝轻轻一笑:“你可以像远征的战士,打完仗再来找我,思念与回忆也是爱情。”
谢傅听懂了伊蓝的意思,如果想继续下去,他们之间就不能掺杂其它东西,心中暗惊,难道伊蓝对一切都洞若观火了。
他一直以为伊蓝天真单纯,但是她骨子里却是清明睿智的。
这种清明睿智表现在无需去调查清楚事情原委,仅从举动就能敏感的察觉到痕迹。
谢傅轻轻道:“如果我死在战场上呢?”
伊蓝垂眸恬静一笑:“我会坚守到老,很烂漫,不是吗?”
宁愿弃之不污,谢傅心中震撼,嘴上说道:“烂漫的花只会开在理想的土壤上。”
伊蓝眼神冷然,微笑道:“不早了,护舒宝卫,你该回去了。”
两人似什么都没说,谈判却有了结果,两人都是灵魂独具一格的人,均不肯迁就对方。
谢傅倔强的站了起来,对自己内心的倔强,决然的起身离开,当走到门口打开门的一瞬间,却又回头看了一眼。
她侧身端坐着一动不动,看上去满是悲伤,就好像一朵花刚刚娇美绽放,就被暴风雨残忍的摧残凋零。
无声中,伊蓝突然感觉娇躯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心头一颤,声音悲伤而又恳求道:“护舒宝卫,让我冷静一点,不要用这种方式,让情感搅乱我的冷静。”
“伊蓝,我很倔强是吗?我的倔强让你感到悲伤吗?”
伊蓝嗯的应了一声,很快却又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有点害怕,怕我所爱非人。”
“伊蓝,我的倔强只是为了不满足自己而伤害他人,我向你坦白,我一开始接近你是别有目的,我想从你身上得到某些东西,可你那么美好,这让我内心很矛盾,很抱歉,玷污了你。”
果然跟自己所猜想的一般,伊蓝娇躯一震,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谢傅的搂抱,愤而转身,一巴掌狠狠打在谢傅脸上:“你玷污的不是我,是践踏了爱情。”
“曾经我是那么的欣赏你,可此刻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卑劣的人!”
伊蓝咬牙切齿,幽蓝的眸子却通红盈泪,足可见她的情绪有多么激烈。
谢傅想要为她抹泪,哄她开心让她不要这么伤心,可他只是笑了一笑,黯然转身,心里却畅快无比。
怀着目的接近伊蓝,一直让他心中充满负罪感,坦白也算是一种自我救赎吧。
很多人都不敢坦白,就是无法接受坦白的后果,这也是很多人难以做到自我救赎。
当谢傅走到门口,伊蓝却喝道:“站住!”
谢傅停下脚步,伊蓝泪水已经垂到嘴角,轻轻询问:“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谢傅背对着,轻轻摇了下头:“不重要了。”
伊蓝平静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皇帝指使的吧,他征服不了我,所以派你来征服我,进而达到完全控制我的目的,你回去告诉他,北狄女儿强大的人格是不会屈服的。伊蓝不想回家了,只是想让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洞察内情的谢傅心惊,猛然回头:“你想干什么!”
泪水已经涎过娇俏下巴滴落地上,伊蓝轻蔑说道:“不用你管,狗奴才!”
伊蓝一直正视尊重谢傅,可此刻却是那么轻视他,只感得他此刻完全得不到自己的尊重。
狗奴才三个字让谢傅苦涩一笑:“既然话说到这个地步,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也不必互相猜疑。”说完竞重新回到椅子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