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埃姆林关上药厂大门,看着自己的药师们回到统一搭建好的宿舍里居住后,变作猩红的月光,两次折射之下便进入了办公室。
坐在办公室椅子上的伦纳德正删改着自己的诗:
“..谁膏我以恩泽...”
似乎太俗气了。伦纳德皱着眉头,猛地把那行字划去。没等他找索罗亚斯德问怎么写诗比较符合五步抑扬格,埃姆林就出现在窗前,背后是一轮血月。
“咳咳。”年轻的吸血鬼正了正自己的衣襟,吸引来伦纳德的注意力。
伦纳德随意地瞥了一眼,手中拿着的信纸变成片片黑色碎屑消散,处理完自己写的东西之后,他才站起身来,做到椅子前。
“恕我晚到。”
从红月下浮现出的厄兰兹一开始只是线条,仿佛谁照着他的身体轮廓勾了线。
在七个环绕着他的钢笔头飞快“描摹”下,他的身体才被填上色彩,重新具有真实感。
为了避免自己被顺着灵界追踪,他用了一道风险较大的异质法术“魔女屋中之噩梦”,这道法术把他的身体暂时转化为数学公式,混淆了灵界穿梭的通道。
通常来说,他是不喜欢使用艺术类作品来施展法术的,因为那是他在高度灵感催动下研究出的东西,即使他很清楚原理,并懂得如何规避,也可能有隐患和风险。
但相较于完全不确定的对手,这种风险都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朝着面前的两位半神鞠躬,厄兰兹最后落座,把搜寻到的有关情报,具体数据部分呈现在半空当中。
“正如我所说的,目前的局势看起来应该是放纵派持有一部分难民作为他们血月诅咒时的食粮,控制了帕斯河谷的上游外围部分,而灵教团则控制住了城区外围的空地,以及城区本身。”
“大规模的迁徙当中应该有节制派的身影,他们和灵教团达成了一些比较浅显的共同认知,把大部分居民迁出当地,尽可能保留有生力量,并以此遏制放纵派的资源。”
“灵教团目前的策略可能是保持战略防御状态,只要坚持到放纵派的储备全部用完,这些人就会很快自我毁灭,或者不得不败退。”
听着厄兰兹陈述这些话的时候,伦纳德有些不悦地把身体挪远了点,背靠在椅子上。
从这个人把“人质”称呼为“储备”的时候,他就本能地产生了一些厌恶感。
“但玫瑰学派肯定不会坐在那里,然后等别人把他们赶走。”
埃姆林适时地插嘴,显然对自己的结论非常满意。
“正是如此。所以我推测玫瑰学派在今明之内,应该就会开始筹备发动攻城,因为他们耗不起,只能赌一把能够突破防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为涉及到的学派过于诡异,且和高位格的邪神勾连,对这个学派的人占卜,通灵,预言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只能利用理性和逻辑推导尽可能把握情报。
“那么,以你的知识和情报,你觉得他们最可能怎么行动?”
伦纳德把身子略微前倾,乌黑的垂发在翠绿双眼前轻摆,戴着红手套的右手撑在桌面。
“玫瑰学派以血腥的献祭仪式而闻名。如果他们真是打算豪赌,并且有这个放纵的心理,我认为这就和只剩下十便士和一枚筹码的赌徒一样,他会把手里的所有东西都押上去。”
抬起手轻点一下桌面,厄兰兹把话说得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