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了一天路,苏元率领的北安军通过崇明道。
另苏元颇为意外的是,崇明道的官兵并没有阻拦他们,反而是直接选择了投降。
他询问过崇明道的道官才知道,原来崇明道的士兵一部分都调去了奈京。
好像是奈京那边出了什么事,上宫信玄抽调走大量精锐部队。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先前长平道一万精锐尚且战败,何况这几千老弱?
崇明道道官无奈之下,为了不让自己的人白白送死,只能选择投降。
这对苏元来说倒也是件好事。
而且和在长平道不同,这次他率兵进入崇明道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把所有富户的家都抄了。
所有富商的家产、仓库,全部被北安军士兵抢走。
苏元自己是不会要的,现在正行军打仗呢,带一些战利品肯定不行。
况且他本身也不想要,这些东西,他全都分发给了普通百姓。
一时间,原本对北安军心中暗骂的崇明道老百姓们,纷纷转变态度。
哪怕一些富商叫苦连天,老百姓们也不会同情。这就是人的本性。
甚至有些老百姓主动来找北安军,告密哪家是隐藏富商,家里有许多来路不明的财产。
北安军自然从善如流,吸纳情报,前去收缴。
就这么半天时间,底层百姓已经从敌视变得拥护北安军。
至于那些所谓高层人,他们仇视与否都不重要,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力量。或许平时欺压底层百姓很强势,但面对外来入侵者,就比绵羊还要软弱。
神千乐灵梦一路看下来,算是明白了苏元的策略。
说是策略,其实很简单四个字,就是劫富济贫。
这四个字说来容易,但做起来却太难。
劫富济贫,首先这个“劫”的人要有力量,其次劫到富后,自己也成了新的富。这个时候还能经受住诱惑,继续去济贫,就不容易了。
大多数劫富成功者,都是在济贫这一步上失败。
她在苏元身上丝毫没看到过这些困扰。
那些收缴来的金银财宝,他甚至看都不怎么看,好像毫不在意一样。
吃晚饭时,众人坐在一桌上,神千乐灵梦忍不住问他:“你不想要吗?那些财宝。”
苏元随意道:“我要那些有什么用,我又不缺钱。”
“可是……”
神千乐灵梦想,不缺钱的人多了去了,大多数还不是满足不了欲望,每天都要赚更多的钱。
她想说你不要,难道你的手下、你的士兵们也不要吗。
但仔细一想,从这两天她随军的经历来看,北安军好像真的同其他军队不同。
这支军队是绝对意义上的令行禁止,每个人好像都是苏元延伸出去的手脚一般,十分听话。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神千乐灵梦感到一股寒意,有这样的军队在,还有什么人会是对手呢?
她不由得庆幸还好苏元不是什么暴君……倘若掌握这份力量的是上宫信玄那种人,恐怕不只东倭,整个世界都要陷入黑暗不可。
“今天就不进军了。”苏元对众人道,“休息一晚,明天保持最好的状态在奈京决战。”
“是。”戚继光道,“我这就去通知众人。”
“嗯。”
召唤士兵不用休息,但江湖高手们还是需要的。让他们连续两天不休息,哪怕他们有武功在身,状态也会极差。
这次去奈京不但要对付东倭兵团,搞不好还有个怪物大蛇,还是要保持完美状态迎敌比较好。
次日,北安军离开崇明道继续前进。
没走多远,忽然看到一群人正仓惶从前方往这边跑来。
这些人大多风尘仆仆、衣衫褴褛,看起来似乎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
发现北安军后,这些东倭人更是恐惧。
他们停住脚步,似乎又不敢往回跑,一时间进退失措,不少人直接捂脸哭泣起来。
苏元派人询问,不多时译官回来汇报。
“王爷,这些人都是奈京本地百姓,现在跑是为了逃难。”
“逃难?”
“是的。听他们说,似乎是奈京出现了怪物。”
“……”
苏元闻言看了一眼神千乐灵梦,后者自己正在同一名逃难的女性对话。
“你看到蛇人了?真的吗?”
神千乐灵梦问面前的女人,后者啜泣着点头。
“看到了……好可怕……我们不敢再待在奈京了……”
“奈京的士兵呢,他们没有保护你们吗?”
“士兵好像都去大名府了,他们……我也不清楚……”
女人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神千乐灵梦问了几遍,没得出更多情报。
倒是旁边有人看到她的装束,惊讶道:“你是巫女吗?”
“我是。”
“那你……怎么和周人在一块?难道你们真的像上宫幕府说的一样……”
神千乐灵梦面对怀疑的眼神,坦然道:“是的。但这是为了东倭的百姓们,仅凭幕府的力量,是镇压不了大蛇的。”
“你这个叛徒!”那人完全没在意神千乐灵梦的话,情绪变得十分激动暴躁。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做出攻击姿态。
“别!”神千乐灵梦连忙阻止。
但已经晚了。
“砰!”
一声枪响,男人额头多出一个血洞,身体无力倒下。
神千乐灵梦扭头看去,那个叫“谭雅”的金发女人对她耸耸肩。
神千乐灵梦心中难过,她怎么会不知道,北安军的条令是只要对方做出攻击姿态,就要立刻先下手。
这是苏元刻意强调的,不用等到对方先伤害了自己再反击。而是要在对方表现出伤害意图时,立刻先下手,让对方失去伤害能力。
她正是知道这一点,才要阻止男人拿石头,可还是晚了。
从奈京逃难的人群见状大惊,纷纷四散逃窜。
苏元让军队继续前进,不用管这些人。
越是靠近奈京,逃出的难民就越是多。
北安军一共碰到三四波,每波人数都越来越多,到最后一波时,足有上千人一齐奔逃出来,每个人的神情都极为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