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肯像是没听见一样,条件反射得抖了抖,水珠溅了荣慧卿一脸。
荣慧卿一晚上紧张的心情都在此时因肯肯的举动变得轻松下来。
肯肯半闭着眼睛,踉跄着找到墙角的一个榻上,哧溜一声爬了上去,倒头便睡。
屋里没有别人了,荣慧卿也闭上眼睛将整个身子都浸入到温泉底下,只把一个脑袋靠在池边的小靠枕上。
身体舒服的时候,脑子就分外好使。
荣慧卿看着像是闭目养神,其实已经今晚的事情琢磨了几个来回。
虽然龙虎门那边的事情她还不清楚,可是就今晚的事情来看,妖兽闯入护山大阵,有九成的可能不是偶然的。她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也是因为她发现,在这个世间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常理推断的。
连神仙都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
只有你没有想到的,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所以也许有一成的可能,是那妖兽真的是自己闯进来的。
荣慧卿自己对阵法精通,自然知道阵法不是万能的,有很多种可能,能让阵法失效。
设一个好的阵法非常不容易,可是要破坏一个阵法实在是太容易了。——如果你够实力的话。
龙虎门正殿大厅之内,正中一把金色的交椅高高在上,是门主的位置一个素服少女端坐在交椅之上,面色沉痛,双眼红肿,是刚刚哭过的,正是门主的女儿张吕依。左右一溜雁翅,放着十多把紫色交椅坐着龙虎门的护法长老和执事,个个都虎着脸,满脸阴霾。
大厅中间,被一路屏风分成两边,一边放着龙虎门内门弟子的尸首个个都蒙着白布,躺在地上。
屏风的另一边,放着这次被他们击杀的妖兽的尸体。有些依然保持着妖兽的形态有些却已经变回了妖修的真身。
妖兽和妖修不过一字的差别,代表的意义却是千差万别。
罗辰站在下面的筑基弟子当中,瞧着眼前的情景,皱眉不语。
过了良久,站在张吕依身边的盛以宁往前走了两步,对大厅里的人抱拳道:“我龙虎门今日遭浩劫,不仅折损许多内门弟子,就连门主都不幸丧于妖修之手这个仇我们龙虎门一定是会报的!”
坐在上首的尚护法不安的挠了挠头,迟疑着道:“杀张门主的妖修已经被我们杀了,请问副门主还要找谁报仇去?”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凶手已经伏诛,又牵扯到别人做什么?
这个护法的潜台词大家都听得明明白白。有些不想惹事的人已经频频点头。
盛以宁有些不满,声音抬高了些,目光似电,对着那尚护法瞪了一眼,就指着屏风一边龙虎门内门弟子的尸首道:“就算门主的大仇已报,可是这些弟子呢?不能因为他们是低阶弟子,我们就不管不顾吧?我们龙虎门在大楚国数百年,不是有了这许多精英弟子,怎能有现在这样地位?——各位护法长老不是要过河拆桥吧?岂不是寒了我龙虎门上下数千弟子的心!”
盛以宁这一次的帽子扣得太大,一时座上的护法长老执事们有话都说不出口。
过了半晌,底下有人哼了一声,“龙虎门的门主今日折损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再选个门主出来?”明显是对坐在门主位置上的张吕依不满。
龙虎门的门主位置并不是世袭的。要坐上那个位置,是要靠本事,就算你爹是门主,也不是说这个门主的位置就想当然是你的。
不过张门主这一系,也有前后三代都坐上了门主的位置,跟世袭也差不多了。
张吕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做不上门主,一时忘了悲戚,看向刚才说话的方向,沉声道:“你想怎么选?难道让本门中人再次自相残杀?!”
本来如果张门主成功结婴,他就会退下来,如同朵家老祖一样,做高高在上的太上长老,同时可以扶持自己的女儿做门主。有元婴修士撑腰,张吕依的门主地位才坐得稳。
现在张门主提前寿终正寝,张吕依不过是筑基修士,要做门主就有些不够份量了。
大厅里一时议论纷纷,杂音四起。
张吕依见状,给自己的跟班车爱爽使了个眼色。
车爱爽会意,嗤笑一声,道:“外门死了上千弟子,内门也是死伤惨重,大家不去彻查整件事,却在这里讨论门主的归属,真是羞也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