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目光平静,冰凉。
“他是我的人。”
一股剑气凭空出现在院子之中。
吹动了孙静禅的发丝。
“他,不欠你们飞马城一分半毫,你弟弟,我的人杀了便是杀了,不需要你替他找任何借口。”
“……”
“而你们飞马城欠他的……此世难消。”
“我飞马城与守初道长恩怨已一笔勾销。”
听到了孙静禅的话,女子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一样,露出了一个让三千世界都黯然失色的笑容。
偏偏,绝美的笑容之下,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一笔勾销?……你可知,当孙伯符与瓦岗之人接触那一刻,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若不是我把百骑司密报压到了现在,就单凭他与那李密庶子称兄道弟之因,便足以让宇文化及自滇西而回时,再跑一趟你们飞马城!一笔勾销?”
倾城之颜上面,冷意与杀机逐渐替代了那股讽刺:
“你说的倒轻巧。你该庆幸,那夜孙伯符死了,让李守初报了仇。他是个冤有头债有主的性子,人死了,便死了。否则……那三千禁军之数,便会变成三万,自弘化而出,直入飞马城。而你依旧会来洛阳为质。只不过……当你再次回去时,飞马城,已经姓李了。”
“原来传闻侍郎大人与那山西河东抚慰大使家有旧的传闻……是真的了?”
孙静禅无视了那一股杀机,平声问道。
而这次,女子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意外:
“哦?”
上上下下的观瞧打量着眼前这位有书圣之姿的“合作伙伴”,她点点头:
“不错嘛。这消息,可是血雾书院处得知的?”
“飞马城的朋友,不止有血雾书院。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不知堂堂八柱国之一的李家第三女,为何会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呢?”
面对那把利剑,黑龙开始反击。
可惜,这把剑,是软剑。
女子微笑:
“当爹的想让女儿听话,又不听女儿的话。就是这么简单。”
“……”
孙静禅眼底明显流露出了一丝愕然。
甚至有些荒唐。
这算……什么理由?
可是,就在心头荒唐时,却没发现……那软剑,已经绕开了黑龙锋利的爪牙,抵住了它的咽喉。
“这次找你来的原因很简单。脚程放慢一些,七日后,你需准确无误的抵达函谷关。到时,黄河对岸的河东郡会有一场战事,有求援书信三封,飞马城收到求援书信,知晓求援之人乃陛下钦封山西河东抚慰大使后,渡河而援,待到战事胜利,与大军一同回京。就是这么简单。”
说着,女子把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没有再逼迫对方饮酒,也好似刚才那些话语皆不存在一样,看着天空继续说道:
“此战辛苦,飞马城进贡的一万战马折损六千,仅剩四千之余。拟谢罪表随军一同递发京城。”
说着,她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
“这封信,你亲自交到李公家二子之手,他看罢便会明白。”
“……”
在孙静禅的沉默之中,把信笺推到了酒杯旁边。
女子继续说道:
“入京后,第一时间入宫觐见,言明剩下的万匹良驹,请陛下宽些时日,大约一月后送抵京城。同时要求陛下带你一同下江淮。”
“……?”
这下,孙静禅是真愣了。
“我要下江淮?”
“自然不用。”
“……?”
看着疑惑的少宗主,女子却笑了。
笑的是智珠在握。
“你觉得陛下会把你送到杜伏威面前么?因为这次的妖族污龙脉而抽调兵卒,现在百骑司的大多力量都不在江淮,力量有限,掌控未逮。把你送到江淮让你和杜伏威暗通款曲?……以退为进罢了。”
说着,她的语气缓缓变得认真了起来:
“这次回去,和越王交好,在洛阳城中等我的消息便是。”
“……明白了。”
“开春母马产子后,三年内,我要二十万匹上好之马。这些马,你要藏住了,藏好了。飞马牧场那么大,应该很容易吧?”
“可以。”
孙静禅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同时也不忘说道:
“西北李轨、朔方梁师都、灵武白喻娑、平凉薛举。”
“这些人不会是你的麻烦。他们再来飞马城,我自会处理。”
“好。”
一系列交换条件达成后,最后,女子的目光重新从天空之上收拢,落在了孙静禅脸上:
“最后一个要求。”
“侍郎大人吩咐便是。”
“让你们的人……”
只见女子眼眸冒起了一团如火一样的光芒。
言语里一无杀机,二无冷意。
有的,只是那欲焚尽天下的炙热温度。
好似一睹火墙。
为这个要求定下了底线与规矩:
“离那道人……远一些!若再让我听到因你们之困,把那道士卷进了什么麻烦里。飞马城……”
轰隆!
院中火焰陡然炸裂,驱散了所有寒意。
同时,火毒自他人心底蔓延:
“寸草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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