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可是,那如果这个酒壶,它再也不能装酒,也不能倒酒了,那么,它是什么?”白衣男人问道。
“酒壶不能装酒,也不能倒酒?漏了或者堵住了?”女人想了想问道。
“不,既没有漏,也没有堵,就是,不可以了。”白衣男人说着仿佛小孩子耍赖一样的话。
“可是……”
“您看,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如果酒壶失去了它真正代表的东西,即便是它看起来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但是,它就不再是酒壶了。”白衣男人说道,“比如,或许它可以装水,那么或许可以叫它水壶?好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便是它看起来一模一样,但是它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个‘酒壶’了。”
“所以,火车必须和地狱联系在一起?”女人试图让话题变回自己能够理解的东西,“可是,地狱为什么会消失?”
“没有为什么,地狱当然会消失。”白衣男人用理所当然的话说道,“就好像现在的人已经不会再坐牛车一样,既然牛车可以消失,地狱为什么不行?”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既然都是被人创造出来的东西,那么自然就可以消失。”白衣男人摆摆手。
“那如果地狱消失了,他又是怎么……”女人忍不住又问道。
“地狱消失了,不代表地狱不存在,现在的地狱消失了,不代表过去的地狱也消失了。”穿着黑色水干的男人自己开口解释。
“我……”女人说不出话。
“这么说吧,您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白衣男人打断了女人的话。
“我?当然是……”女人说到一半卡住了。
“看,您已经明白了。对于您自己来说,答案当然是存在的,可是,如果去找令一个人问他,就算是您站在他面前,他所认为存在的这个‘人’,和真实的您,当然是不一样的东西了。所以对于他来说,存在的就不是您了,您也就不存在了。”
女人沉默了。
“这就是咒的问题了。”穿着黑色水干的男人笑着接话,“对每个人来说,咒都是不一样的,可是,又有一个大多数人所认可的咒,于是,也就会出现,过去的咒,不等于现在的咒。”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女人叹了口气,“每次说到这个,我都会觉得非常头疼,好像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屋内的两个男人都笑了。
“那就说回正题,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女人倒也没有对笑声感到气恼,她继续问道。
“舞台的安排已经就位了……”白衣男人长叹一声,“接下来的,就是真正的大幕了。”
女人沉默不语。
“其实我也不喜欢这种东西,但是很多时候,这个世界并不能为我们的意志所变化,就好像,我觉得今天太热,就想要天下雨,或者觉得晚上太暗,就想要太阳升起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嗯,打断一下,刚刚就有人下了一场雪。”穿着黑色水干的男人似乎在跟他抬杠。
“下雪和下雪,真的是一样的吗?”白衣男人瞥了他一眼。
“嗯,谁知道呢?下雪也是咒,也许我咒和你不一样呢?”
“那么,我说的下雪,自然要以我的咒来作为标准,如果我们说的都不是一个咒,你分明就是在抬杠。”
“呃,好吧,你说得对。”穿着黑色水干的男人认输了。
白衣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开始了,那么自然就要做好准备。”
“您想让我,进入舞台?”女人大概明白了。
“对,您是最合适的。”白衣男人说道,“的特殊之处在于,任何时候,您都拥有进入舞台的能力,我想,您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
女人沉默了。
“仅仅是我一个人,可能不行。”她回答道。
“这一点您无需担心。”白衣男人似乎早有准备,“不然您觉得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女人沉默片刻,很快,她又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他可以?”
“因为您出现了。”穿着黑色水干的男人解释道,“一袋沙子被开了口,那么落下的肯定不止一颗。”
“我……明白了。”女人长叹一声,“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是我自己是吧?”白衣男人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女人用鼻音表示承认。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啊……”白衣男人似乎很犹豫。
“没什么难的。”穿着黑色水干的男人开口了,“因为我不如他。”
“……”
“我明白了。”女人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你早就计划好了吧?”
男人轻笑一声:“等到了必要的时候,还需要你把他引到我这里来。”
女人应了一声,准备转身离开。
“对了,是不是,又要到时间了?”在女人离开前,白衣男人忽然又问了一句。
“嗯,快要三十年了。”女人回应道。
“三十年啊……”男人的语气忽然低落了,“就好像还在昨天一样……”
女人没有回答了,她站起身离开。
一阵微风吹起门帘,从门帘撩起的缝隙向外看去。
身穿黑色僧衣,头戴黑色布巾的女人正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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