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副吃了屎的模样,李三思几乎已经完全认定了自己的判断。
他轻蔑一笑,“你替人办事,身不由己,我也不为难你,且帮我带句话回去……”
赵江山咽了口口水,强大的七楼武夫愣是被二楼小铜牌逼得抬不起头。
他索性也不装了,轻轻叹了口气,低眸说道,“李公子您请说。”
“若她识相的话,便好生安份些日子,我可以留她在此多快活几天,若是耐不住寂寞,还是想要惹事,那么大魏朝律法在前,国运之下,我必让她神魂俱灭!”
李三思郑重开口,言辞间颇有威慑力。
赵江山闻言却皱起眉头,“李公子,此话严重了吧!怎么还神魂俱灭起来了?花魁娘子怎么惹到您了?重伤卓青冥的是杨金牌,要杀你的也是杨金牌,和花魁娘子可没有直接关系啊!”
“好!在下承认,我确实得到过花魁娘子的命令,让我不要插手杨金牌的任何行动,并且在必要情况下,无条件配合他。但这只是花魁娘子对客人最基本的尊重和顺从,她也没想到杨金牌会发了疯对你下死手啊!您就算想要报仇,也该去找杨金牌,花魁娘子是无辜的!”
“你懂个屁!”
李三思自然不能直言顶阁的某位花魁娘子体内其实藏了一只恶鬼,他只是看了赵江山一眼,冷冷开口,“好好看着你家花魁娘子,若是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譬如性格大变,易怒躁动,偶尔还爱起杀心,诸如此类状况,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执笔人衙门通知我……”
“另外,尽量不要与她独处,更不要被她软声细语给哄骗住了。要始终保持清醒,时刻谨记你只是一名护卫,人家没理由看得上你。若是对你无事露风情,那么不是要骗你就是要杀你,得多长点心眼。”
他说的很认真,赵江山却听得很懵逼,不明白这位李公子几个意思。
自家花魁娘子温柔可人,对手下的人极好,这一点众所周知。
尤其这两天,对待自己更是出了奇的体贴,时不时的关心几句,有些上头……就昨天杨金牌登上顶阁之前,她还心疼自己这名护卫太过劳累,想要邀请自己进她闺房浅饮几杯薄酒呢!
若非担心被人说闲话,自己可真就进去了!
害!现在想想却是有些后悔啊!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赵江山一想到自家花魁娘子当时那副娇艳欲滴的诱人模样,浑身便止不住的冒火,对此刻李三思的话便更加噬之以鼻,“这般没架子的花魁娘子哪里去找?这位李公子莫不是得不到花魁娘子,便想尽心思的去诋毁污蔑她?呵!此等行径,确实有够小人,搞不好那位杨金牌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想杀他!”
心念至此,赵江山再去看李三思时,瞳孔深处顿时藏起了几分鄙夷。
表面上却仍不动声色,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他也懒得废话了,看了眼天色便敷衍说道,“在下知道了,李公子,话不多说,您看咱在这耽搁的也有些时候了,是不是该走了?晚点花船又有一批新客人进去,在下要回去守着,所以咱们得抓紧时间,还是快点……”
话没说完,李三思却已转身就走,“不劳烦了,你且回去吧,此处离衙门不远,很快便至,况且有卓大哥在,可保我无忧。”
此话既落,他心绪渐渐回落,思维宫殿中飘来他深沉的低语,“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你们全部送回地下!”
赵江山望着李三思的背影欲言又止,正进退两难,却见身后沉默许久的卓青冥忽然从身旁大步走过,紧随李三思而去。
他气息尤自虚弱,可身躯却已挺得笔直,重伤的左臂依然触目惊心,被他以右手抱牢,料想应该痛入骨髓,可他偏偏毫无表情,神情间反而多出了更多的冷意。
赵江山的某位五楼小弟早就不爽卓青冥,此时见他都这副吊样了还如此装逼,忍不住嘀咕了句,“他都这样了,自顾不暇,还能保人?”
“多嘴!”
赵江山心中不妙,当即瞪了小弟一眼,呵斥他滚一边去。
行武道者干净纯粹,最忌讳落井下石,即便立场不同,依然要给对方足够多的尊重。
尤其他很清楚卓青冥的脾性,此刻的他虽然重伤,但不代表他可以任人欺辱。
受伤的猛虎往往最是可怕,不能招惹,一不小心就会招来对方的拼死反扑。
果然,行至半途的卓青冥听到了五楼小弟的低语,瞬间停下了脚步,他缓缓转身,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盯住了对方,“够胆的话,你来试试?看看我能不能保人。”
声音冷厉果决,肃杀之意极浓。
明明已是微末之势,体内武道之力近乎全无,可那名已经登上五楼,也算得上是高手的五楼小弟却愣是没敢吭声,任由对方满身逼气扑面而来,他尤自沉默,甚至下意识避开了卓青冥的眼神直视,只在心里痛骂受伤猛虎。
赵江山见形势紧张,正要说几句场面话,李三思的呼唤声却已远远飘来,示意卓青冥快些跟上。
当他再次冷着眼迈步离去时,在场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位姓卓的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