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尚书的背影走远后,李三思问道:“尚书大人是否修行?”
普通人不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威压。
他很可能是一位术士,看他身上的古朴气质,也可能走得儒道。
刘侍郎却摇摇头,“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语气显得很是笃定。
李三思愣了一瞬,片刻后由衷感叹,“佩服。”
不曾修行,却拥有着如此强大的精神压迫力,说明尚书大人的那颗心,真真正正是做到了不惹人间半点尘埃。
身处局势复杂,充满了利益纠葛的大魏朝堂,他却仍能坚守本心,这样的一个人,可不得佩服一手吗?
刘侍郎面色沉静道:“朝堂三十年,只求问心无愧,这便是尚书大人的为官之道......也是我等后辈追寻之榜样。”
有些东西是学不来的......李三思唏嘘一声,没再吭声。
他知道刘侍郎还有话要对自己说。
果然,片刻沉静后,刘侍郎的目光再次落在李三思身上,这一次他没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进入了正题,“凤起,你可知,尚书大人其实颇为爱才,当他知道破了白鹿门和洞庭湖这两个案子的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过后,当场便下达了刑部的最高指令:不顾一切代价,也要将你招揽到刑部阵营中来。”
又一个挖墙脚的?...李三思其实已经猜到,但此时听刘侍郎亲口说出来,他还是虚荣心爆棚,感叹自己果然人见人爱。
就连对手都找上门来了。
刘侍郎的声音还在继续,“那天在监察院的密牢中见到你的时候,我便打算与你说说这件事,可碍于陈汉心在场,便只好不了了之。本还在苦恼该如何找一个与你独处的机会说说此事,却不想今日你我刚好在这里撞见,这便是缘分!”
他的目光落在了李三思身上,瞳孔中闪动着炙热的光,“凤起,你给句准话,是否愿意加入我刑部?”
有够直白。
看得出来他十分期待。
李三思摇头苦笑,“侍郎大人,您不会不知道,我刚刚加入了执笔人吧?”
“这个问题不大!只要你愿意,天黑之前我就能把你所有的档案调到刑部中来。”
刘侍郎笑道,“良禽择木而栖,每个人都有选择未来的权利,我想没人会怪你。再者说,不管是在刑部,还是执笔人衙门,都是在替大魏朝效力,本质上是没有变化的。”
看到李三思皱起眉头,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刘侍郎感觉有戏,当场增加筹码,“执笔人给了你多少月俸?我们加倍。”
李三思仍在思索,眉头却已舒缓了一些。
刘侍郎笑了,继续诱惑,“听说加入执笔人过后,无论是谁,都必须从木组新兵做起?我想你应该也不例外吧?哪怕你此前破掉了如此棘手的白鹿门之案,也一样没有特权。”
“执笔人的规则制度看似对所有人都很公平,实在对真正有能力的人而言,却恰恰是极大的不公平!”
“刑部可不一样!凤起,只要你过来,起步就是郎中,那可是正五品的官了,不比你现在没品的官职气派么?”
他紧紧的盯着李三思,发现他的眉头已经完全铺平,看来是已经想通了。
他决定下最后一剂猛药,“而且据我所知,执笔人的那位秦司长定了一个死规矩,不准任何人去秦淮河厮混,我想对你而言,这个规矩是不是有些太可怕了?刑部就不这样,我们不仅不会阻止你去秦淮河,每月还会给你一笔专门听小曲儿的钱,如果你有看上了却无法弄到手的花魁,刑部还会替你出面摆平。”
这便是刑部的诚意。
刘侍郎料想应该没有人能够拒绝这般丰厚的条件。
可他嘴角的笑容刚刚延展开,李三思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抱歉了侍郎大人,衙门里还有事,我得赶紧回去了。”
虽然没有直说,但是拒绝的意图已经很明显。
刘侍郎的笑容僵持在了嘴角,他深深看了李三思一眼,“我可以给你时间,不必现在就回答我。”
“我还是现在就回答您吧,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李三思说道:“我在衙门里学的第一堂课,便是情意和忠诚。所以我承认您说的那些条件很诱人,但我还是不能接受。所以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您,除非秦司长不要我,要不然,我永远都是大魏执笔人。”
他很认真,手握那枚铜牌,脸上没有半点往日里的玩笑姿态。
在对待执笔人的身份这方面,他向来是很严肃的。
“如果你是在玩欲擒故纵这一招,我想你大可以早点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