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洛溪亭而言,当夜刺杀失败被擒,剑息被封,本就是剑道生涯的一种屈辱经历。
而后又被只有二楼修为的李三思强行带走,自己却无法做出任何的反抗。
更是将她一贯坚守的骄傲完全击穿。
剑心为之撼动。
甚至在那条漫长且深黑的官道之间,自己还被那个可恶的死淫贼给随意轻薄……当然,那个死淫贼当时也许只是抱着让自己闭嘴的念头,而没有想太多。
可即便如此,从未与同龄男人有过任何接触的洛溪亭还是感觉到了强烈的反感与不适。
并深以为耻。
那一夜过后,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以及剑圣传人的称号,她已经打算将当时的屈辱经历永远的封存在心底,绝口不提,不让更多的人知道。
哪怕是自己的老师她也不会倾诉。
想来那个叫做李三思的死淫贼应该不至于主动承认,那样或许会显得他很有男子气概,但也会让他死得很惨。
她已经打算好了,等到过些日子,自己若是还能活着离开大魏朝,她一定会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重新杀回来。
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先将死淫贼李三思给一剑劈了。
只要他死了,就没人知道他摸过自己的屁股。
所有的屈辱和不堪都将烟消云散。
自己再继续去找狗皇帝的麻烦。
总之两个仇都得报。
一个是为自己。
另一个,是为自己已经死去的母亲。
可她万万没想到,场间突然出现的那个叫做周文的二世祖,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刺杀当夜的诸多情报,竟然当着千万人的面,甚至老师也在场,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自己那一夜的屈辱经历。
虽然其中有不少细节周文并不知晓,比如李三思摸了自己屁股这件事。
可他话里话外的隐晦意思却还是让她和李三思之间的故事变得朦胧且暧昧。
似乎在那一夜,李三思扛着她去往执笔人衙门的路上,二人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似的。
当本已渐渐愈合的伤疤被重新揭开,当刻意遗忘的屈辱被人当众复盘,当不愿提及的经历再次展露于人前,洛溪亭心里的愤怒便似一头沉睡中受到了打扰的猛兽,没有多余的念头,只想杀人。
她仍然低着头,但眼中的杀意却已分外鲜明。
哪怕此刻剑息被封,战斗力全无,可散落的冷厉气息还是让围在她身边的那些皇城高手感觉到了一层彻骨的寒意。
当事人周文却毫无所觉。
他扫视全场,很满意众人的态度。
对于李三思眉眼间的惊慌也是看得透彻。
他冷冷一笑,伸手下压,所有喧闹瞬间全部消失。
等到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自己身上时,他那十分渴望做一次主角的虚荣心再次受到了满足。
“我要说的不仅仅是这些。”
周文调整好情绪,再次开口,“在下费尽心思收买了执笔人衙门里那位看守洛姑娘的木组新兵,据他所说,洛姑娘被抓到执笔人衙门后,直接被关在了一间破屋子里给软禁起来了不说,就连一日三餐都不给她准备充足!等若虐待!”
“以至于剑息和真力被封后的洛姑娘不仅体质变得无比虚弱,还要整日饱受讥饿折磨!身心俱疲!至于后面的那些天,她在衙门里有没有受到更多的虐待和羞辱,我想,你们执笔人应该最清楚!”
“各位!你们应该也已经注意到,洛姑娘出来后,见到剑圣大人的第一面就哭了,那是因为在执笔人衙门里过得太委屈了啊!以至于看见亲人后就绷不住了,所以……””
“你放屁!”
听到这里,李三思怒极,再也无法忍受,直接开口打断他,“洛姑娘那晚确实有刺杀陛下的嫌疑,按大魏律法必须将她缉拿归案,所以只是正常的收押,何来软禁一说?”
“再说当晚洛姑娘住的是衙门里最好的客房,一日三餐皆供应齐全,是洛姑娘自己不想吃,怎么能说是我们虐待?…周文!你如此诋毁执笔人,究竟是何居心?难不成,你还在记恨着当日让你学狗叫这件事?”
质问之后,李三思有心报复,顺带提了提往事。
言语间带着微暗的嘲讽。
场间吃瓜群众瞬间抓住了重点,八卦之魂开始猛烈燃烧,“学狗叫?还有这种事儿?都说周文纨绔成性,风流不堪,常常与醉心楼的姑娘们玩些不能见人的勾当,以前还不太信,如今看来却是真的了。不过他连学狗叫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这玩得也太野,太变态了些吧?”
一时间,落向周文的目光中带上许多异样的色彩。
二世祖周文如芒在背,眼神顿时变得凶狠起来。
他似乎是记起了学狗叫的那段屈辱经历,脸色铁青一片,眉眼之间杀气腾腾。
恨不得一口吞了李三思。
但他很快便又冷静下来,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可不能因为对方的一句嘲讽便自乱阵脚。
片刻沉寂,周文深深吸了一口气,暗示自己这个时候千万得忍住,最后的胜利一定会是自己的。
所以他对于学狗叫这件事只字不提,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