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秦淮河两岸鸦雀无声,再无人敢找茬。
有人就近席地而坐,摆出了死磕的架势。
只待明日辰时一到,他们便要做第一个登上花船的苦心人。
也有人终究是耐不住寂寞,放好钱包,收拾好心情后便准备离开。
秦淮河不得风流,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前往醉心楼寻一日欢好了。
纷扰之中,人潮涌动,各有去途。
两位门神武将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脸上的嘲讽之意毫不遮掩……一群没胆无脑的鼠辈!一无是处的废物!对大魏朝毫无贡献的乐色!
除了喝酒玩女人,他们还能做什么?
若非投胎投的好,兜里有两个臭钱,别说来秦淮河找乐子了,就是三餐温饱只怕都成了问题。
他们虽身为花船看门人,骨子里却仍刻着武夫的骄傲。
平日里便对来此寻欢作乐,整日泡在女人堆里的花花公子们颇有微词。
今日眼见众人哪怕群情激愤,满是不得登船的恼怒,却还是因为秦淮河的神秘背景而生出了一份敢怒不敢言的怯懦姿态,更是让二位门神武夫对此间众人多出了更深的鄙夷。
摇摇头,他们冷笑两声,准备再次关上入幕之门。
却不想,这次依然有人阻拦。
“等等!”
一个清亮且骄傲的声音突然于渐渐平息的吵闹声中响起。
带着一分不羁,九分逼气,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两位门神武夫缓缓转身,眉眼低沉,冷漠的神情之间带着几分诧异……嗯?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这群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花花公子中,竟还有这般不怕死的的勇人?
还是说只是一个无知无畏的蠢货?
入眼所及,两道人影踏步而来。
看他们身上穿的黑色制服,应该都是执笔人的官爷。
见此两位门神武夫嘴角冷笑更甚……都说执笔人衙门里最有名的规矩就是不准找女人,可破晓前刚刚来了一位金牌,说是为查案而来,可这秦淮河的花船上能有什么案子?
无非就是借查案为由来找女人罢了!
对此两位门神颇为不齿,本欲阻拦,但见对方是七楼金牌,实力和身份都相当牛逼,便只好放他进去了。
可此刻来的这俩货是怎么个回事?
当前那人背着一把重剑,腰间悬着一枚刻意显露的银牌……等等!银牌?莫非他以为挂着枚银牌也能登船而入?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武夫冷笑,再次冷眼望去,这一眼可不得了,二人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凝重……竟还是个登上六楼的剑修!有点意思!看来执笔人果然并非浪得虚名!
六楼银牌,可不多见的。
只是那枚银牌的表情也太张狂了些!
昂首望天,神情桀骜,眉眼似剑般凌厉,散落着可以说是他们有史以来所见到的最张扬的逼气。
行走之时双臂不动,剑虽未在手,掌心却持握着无比强横且锋利的剑意。
即便是两位门神五楼巅峰的武道修为都觉得不太好惹。
至于另一位执笔人,只是看了一眼,他们便自动忽略……二楼修为,弱鸡一只,怕只是个跟班的吧?
思虑之中,六楼银牌便已带着二楼跟班走到花船门前。
二位门神调整心绪,转身直面而对,丝毫不慌。
六楼剑修虽强,但想要在这秦淮河中撒野,怕是远远不够格的。
所以他们脸上的孤傲之色并没有因为两位执笔人的到来而减弱半分,反而因为对方刻意散露的六楼剑意,而生出了一丝莫名的好胜心理。
其中一位门神走上前,直接伸手拦下了执笔人前进的步伐,“抱歉,今日客满,还请明日再来!”
平静之中带着几分挑衅。
“呵呵,二位有礼,今日我二人来此并非吃酒听曲儿,而是来办案的,还请行个方便。”
六楼剑修抖了抖自己腰间的银牌,拱手笑道,“在下来自执笔人,二位应该看出来了吧?”
说完他环顾四周,见秦淮河两岸所有人的目光都已落至此处,其间带着疑惑和震惊,以及一丝难以言说的未知情绪。
不由逼气爆发,心想今日难得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灵光显圣,不枉厚着脸皮,跟在凤起身后来此一遭。
他轻轻一笑,随之收回目光,刻意摆出了潇洒从容的姿态,也不等两位门神有所回应,他便又对着身后小跟班说了声,“凤起,我们进去吧。”
低沉的语气瞬间将逼格拉满。
可脚步刚刚迈开,两声同时惊起的冷漠声音便将其从自我yy的世界中拉了回来,“请留步!”
“嗯?”
六楼剑修缓缓抬头,望着身前并未让路的两位门神,问道,“怎么回事?”
门神冷冷开口,“我想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今日花船不接客,不管你是谁,都没有例外。”
居高临下的姿势足够盛气凌人。
“你不认识我?”
六楼剑修并不在意,他风度不减,语气保持着最初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