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自然便是冷长空和李三思。
二位逼王刚一落座,平阁上的琵琶曲便戛然而止。
动人且妩媚的“情人谣”也缓缓收了音。
那位看不清真容,只在薄纱之后露出诱人身段的妖娆姑娘将琵琶放下,静静的望向了此间第二排座位上的冷长空和李三思,不明白他们为何有胆子敢坐在那里。
整个二楼也在此刻泯灭了生息。
喧哗声顿止,所有人停止了讨论和掌声。
就连端起的杯盏都悬停在了半空,在惊愕和戏谑中保持着安静。
第一排的姜明和白飘洋感觉到了后座的动静,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表情瞬间僵持住了……还以为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却不想竟然是执笔人的两个小喽啰。
看样子最多也不过是一枚银牌,在这秦淮河中实在没多少存在感。
北境之地的雷爷都被赶到了后面,这俩傻子竟还敢坐在那里,嫌命不够长是吧?
姜明和白飘洋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玩味的神色。
南晋国和妖族的尤物们尚未出场,等待中稍显枯燥,且先看执笔人的这俩傻子如何出丑吧。
第三排的卓青冥则忽然往后靠了靠,似乎是冷长空坐下之后的座椅挪动碰到了他的脚。
但他并不在意,亦没有半点恼怒,对于第二排被占一事也无动于衷。
温和的有些过分。
这位独来独往的六楼散修也就是这点好。
只要没人喝他的酒,点他的歌,抢他的女人,那便一切都好说,什么也都有得商量。
可若是有人犯了他的禁忌,那便什么都不要说了,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直接开打吧。
他的目光在冷长空的那把重剑上停留了一瞬,便很快挪开。
然后重新望向了平阁间那位抱着琵琶的姑娘。
再等待片刻,若是她不打算继续弹奏下去,那便要带她回去睡觉了。
坐在旁边的雷爷却悄悄眯起了眼,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无比冷厉。
开什么玩笑?本大爷都不能坐的第二排,竟然被这俩货色给占了?
执笔人?呸!若是那三位已经登上七楼巅峰的金牌在此也就罢了,自己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这最多不过银牌的俩小角色,凭什么敢如此放肆?
这是他们能坐的地儿吗?就没点眼力见儿?
还有这秦淮河是怎么办事的?把自己从第二排赶到第三排,就是为执笔人的这俩人准备的?
简直荒谬!
雷爷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被人这般区别对待过。
心中的怒意瞬间飙升。
他瞪了一眼将冷长空和李三思引至此处的小厮,刚准备起身发火,却忽然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武道气息落在自己身上,其间充斥着警告的味道。
扭头一看,发现二楼偏角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那人静静的站在原地,始终保持着双手负后的姿势。
他的脸色平静且从容,眉眼间没有半点锐气,反而显得有些温文尔雅。
就像是一位柔弱的书生。
可一向无法无天的雷爷在看到他后,却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起身的动作亦默然停住。
片刻后他再次坐了回去。
低调的姿态惹来场间众人一阵唏嘘。
还以为将要看到一场激烈的战斗,却不想雷爷竟然怂了?
莫非是畏惧了执笔人在外的名声?
其实是因为雷爷认出了那位中年男子。
此前就是那位中年男子带人将自己从第二排赶到第三排来的。
以雷爷的感知来看,那人的真实战力绝对已经超过了七楼,甚至有可能更高。
雷爷是唬,但绝对不傻。
那名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这里,刻意的散露出自身的强大气息,并且有针对性的向自己发出警告,摆明了是想罩住那俩执笔人。
这个时候自己要是还站起来搞事情,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略一思忖,雷爷只能暂时保持低调。
他望着冷长空和李三思的背影,暗暗发誓,等走出了这座花船,离开了秦淮河,自己一定要找机会出了这口气。
他这刚一坐下,落在自己身上的武道气息便瞬间消失。
偏角处的中年男子也已不见了踪影。
那名小厮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确定执笔人的这两位爷没什么吩咐过后,便也转身回去向苏姬娘子复命。
脚步声逐渐远走,沉闷且有节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