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法,比拼的是神通法术,看的是修道士对术法的钻研理解。
譬如双方比祈雨,比的是谁祈天降雨的速度快,谁降下的雨数更精准,只分胜负,不决生死,亦可称之为文斗。
至于论剑,修行一道但凡沾了半个诸如此类的字眼,多少便有了几分肃杀的意味。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论剑,那是双方各自都拿出压箱底的手段,好生的厮杀一场,往往打到最后都出了真火,变成真正的生死之斗。
巽风观与持国寺之间,既非道统之争,也非是正邪之辨,按理说是不该到这一步。
奈何两家师长自恃本事非凡,料想便是打出了真火,也能将人从台上救下来,遂才临时加了论剑这一说法。
依照两家的约定,三场比试,炼炁前期那一场由持国寺立下条目,炼炁重期那一场由黎国三仙作决断,炼炁后期那一场属巽风观定好章程。
看似虚抬捧了巽风观一手,实则是黄眉道人吃了个暗亏。
任谁都知道圆光仙是空门早早埋下的一枚棋子,届时此人的提议定然会对持国寺有利,如此一来三场比试,竟只有一场的胜负把握在巽风观的手中。
李晏在阶下听得心中暗急,反观一众同门,脸上却丝毫不显颓色。
灵珠子见李晏颇有些沉不住气,当即传音入密。
“莫急,师尊这么做,自然有他老人家的用意,稍后往下看便是。”
也不知黄眉道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李晏只能耐心听下去。
听完黄眉子的话,清霄殿中暂时变得安静下来,有好事者在心里默默分析起利弊,至于更多人心知这是两个大宗门之间的较量,索性津津有味地坐在座位上看戏。
过了稍许,见众人均无甚异议,黄眉道人又开口道:“既然在座的诸位都没什么异议,那便由妙光禅师先揭晓第一场比试的题目吧。”
黄眉道人甩了甩拂尘,把话语权交给左首的妙光老和尚。
“南无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依老衲拙见,不如这第一场就比比弄丸符水之术如何。”
老禅师一脸悲天悯人,端是引得场下一片恭维之声。
而知内情的巽风观众人则是心中暗诽。
谁不知道你持国寺有一册命经唤作《药师琉璃本愿功德经》,号称练至高深处,可以医疑难,活骨肉。
可谓术业有专攻。
听闻此言,扶风子似乎也是来了精神,笑着附和道:“晚辈有个弟子对此道也略有些小心得,望诸位不吝赐教,善哉善哉。”
在他身后,一个面容与扶风子有几分相像的中年修士露出自矜的神色,显然对此道颇为自信。
李晏不禁心中暗暗哂笑,有些人却是身为配角而不自知。
“这第二场便由澹台国师来揭晓。”
见众人已经回味过来自己的意思,妙光禅师依旧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将场面交给澹台道人。
圆光仙是持国寺埋在黎国的暗子,这一秘密本该要到最后才会被揭晓。
无奈李晏误打误撞,撞破了他们的好事,妙光禅师索性将计就计,把这一张底牌打在明面上,这便是赤裸裸的阳谋。
靠着圆光仙的牵线搭桥,这第二场的题目自然也是倾向于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