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偏僻山谷中,一人一龙一驴,静静蹲守一座草丛中,窥视着不远处的一头满身眼珠子的硕大肉泥在蠕动。
“老驴,你便这么恶心的活着吗?”扬关一拍身边的驴头,一点也不客气。
老驴很是懊恼,很是愤恨,但无奈,只能任由他揉搓自己的脑袋。
不过,它对山谷中的那团满是眼珠子的肉泥倒是一副欣赏的目光。
它就爱以这么一副形状现于人世,不管是哪种生灵,都会被它的这副样子吓出种种负面情绪,不管是恶心,还是恐惧,亦或者愤怒,都会成为它的大道的资粮。
即使是见过大世面的修行者,纯阳与元神,都会因为这副样貌而在波澜不惊的心海中泛起浪花。
另外,它还想反驳扬关,它从未活着,它乃魔祖,何来活着?活着又是什么?死活又是什么?于魔祖而言,死活不论。
只不过此刻,它活着了,成了一头驴,成了这些生灵思考后所得到的一个活着的定义的身体罢了。
“我这便要将它打杀了,再快些磨灭了,好快点去洗眼睛。”扬关说着又一拍一旁显出原形的敖御。
此刻,敖御因为目视这头硕大肉泥,不止变出了龙身,且还因为这团肉泥,龙身上长出了十多颗或青或白或紫的眼珠子,这些眼珠子分别长在他的脑袋上,龙爪上,腹部上,尾巴上,后背脊梁上,但扬关这么一拍,却将这些眼珠子都给拍落一地,变成一滩滩恶臭且黏稠的浓水。
老驴这次已经没有第一次见到自己的道果魔气被磨灭的激动和愤怒了。
它已经习惯了。
它的道果魔气都已经被磨灭去五个,如今这个已经是第六个。
并未认命,只是无所谓了。
在它看来,那吕洞宾这般做不过是想折磨它,这是对它处以“极刑”,要让它看着自己的道果渐渐被磨灭而心焦,而后悔,而恼恨。
所以它需要不在乎,不在乎这些东西被磨灭。
而且它知道一个事,这个事是它已经“被遗忘”的事。
因此,它选择不在乎。
然后它就亲眼瞧着扬关反掌拍灭硕大的肉泥,以纯阳剑气将其中所蕴含的道果魔气镇封困住。
而后又以大五行绝灭光将之磨灭去。
扬关以此赚得了手中的剑气自我祭炼的速度加快,更加凝形。
“嘿,只余下一道了。”扬关看着手中的剑气,笑道。
这位魔祖的道果魔气已经被扬关消灭的差不多,只剩下一道。
再灭去一道,扬关便可功成身退。
只是这最后一道……难灭啊。
这最后一道已经演作这场天地劫难。
扬关本无所觉,但在磨灭第五道道果魔气时,便有所觉。
吕祖给的好处果然不好领啊。
但瞧着手中的剑气,扬关也不气馁,这道剑气若是真炼成了,将成一口纯阳飞剑,而不是简单的虚名法宝。
此等飞剑在手,那纯阳真君随意斩,可坐那道果之下第一人。
当然,扬关也不在乎这个虚名,他只在乎一口纯阳飞剑,此等宝物举世罕见啊。
“老爷,您这剑气可否借我耍耍啊?”敖御壮着胆子问道。
“哦?那你试试。”扬关将剑气敖御手上一抛。
敖御大惊,赶忙去接。
但却没接到,剑气从他手中遛了过去,还刮了一道血痕,龙鳞更被削了十多片下来。
敖御见状没有去拿消失不见的剑气,而是去拾捣起自己被刮下的龙鳞。
“你拿这玩意干嘛?”扬关最近也没再拿敖御的念头,毕竟偷窥人脑袋里的想法念头终究不地道,所以就没这么干了,凡事也靠个嘴巴去问。
敖御答:“老爷,龙鳞值钱嘞,可不能浪费了。”
扬关闻言,摇摇头。
这东海龙宫十三太子何时变得这般勤俭持家了,以前那可都是干铺张浪费的事。
看来是跟着扬关过惯了清修的苦日子。
但扬关可不会想着去奢靡享受。
别抱着道心坚固,一证则永证之类的想法。
这年头也就道果不会跌落神坛,纯阳也会跌落到凡尘泥泞中。
至于道心坚固,千里长堤毁于一旦就在白蚁蛀下的第一口。
若是他真无所顾忌,荒唐一阵,那之后怕又会有一次,如此反复,便能将他的数百年修持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