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颜子忠、曹彦可、韩因等次一级名儒纷纷擦拳磨掌,怒不可遏,如果此事生于淮扬之外,大伙绝对可以将报馆掌柜、东家扭送官府,然后逼着他们找出到底谁是青丘子,处以私刑,过后官府非但不会追究,反而会认为他们捍卫了儒林正道,加以大肆褒奖。
而在淮扬,众人的愿望就很难实现了,先,他们各自身后的人脉,都对此地鞭长莫及,其次,街头巷尾不停走來走去的那些黑衣人,也绝不会容忍任何私刑,在他们眼皮底下生,、
“最可恶的是那《春秋正义》。”忽然间,有人调转剑锋,直奔大伙身后,“要不是它先刊了青丘子小儿的文章,我等岂会如此进退维谷。”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大伙瞬间就感觉受到了出卖,几乎个个怒冲冠,如果《春秋正义》不疏忽,大伙就不会撰文反驳青丘子,而青丘子的谬论,就不会像现在一样传播的人尽皆知,《两淮杂事》、《扬子江轶闻》这些不入流的小报,就不可能找到机会浑水摸鱼。
“那,那《春秋正义》哪里是疏忽,分明是为了钱财而公然愚弄我等。”有人在猛醒之后,循着同样的思路,迅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事到如今,除了青丘子这个罪魁祸之外,收益最大的,无疑是《春秋正义》的背后东家,沒多花一文润笔,就请了如此多名宿为他撰稿,让《春秋正义》从原本苟延残喘的状态,转眼间跃居淮扬三大报纸之一,而最可恶的是,那报纸掌柜居然忘恩负义,公然声称,接下來几期,他们要同时将儒林名宿们的文章,和青丘子及其支持者的文章,并列刊刻行,绝不再轻易授人以柄,毁了报纸和诸位才子的名声。
“要不是我等,它怎么可能起死回生,。”
“说是不授人以柄,分明是巴不得我等跟青丘子永远争执下去,他好坐收渔利。”
“该死,其心当诛。”
“当诛,当诛。”
刹那间,大伙就现了第二个该满门抄斩的对象,恨不得立刻拔出刀來,将其乱刃分尸。
“其罪固然当诛,但吾辈如今身在匪窝,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妙,免得又像上次一样,中了那朱屠户的圈套。”儒林名宿周霆震年龄稍长,出身也相对寒微,所以想得更多一些,冲着怒不可遏的众人拱了拱手,小声提醒。
“呃。”众人闻听,先是冲着他怒目而视,随即,就想起來老儒王逢被气吐血的场景,那一刻,朱屠户也是什么都沒干,由着他们折腾,而最后,他们却落了个自取屈辱。
莫非,这又是朱屠户的诡计,刹那间,众人背后就冒出一股森然凉意。
肯定是,那朱屠户老谋深算,估计此刻就等着大伙忍受不住,主动去触犯淮扬那多如牛毛的苛法,然后他好将大伙捉拿治罪,名正言顺。
呸,什么不因言罪人,狗屁,找如此多报纸來围攻大伙,撩拨大伙抢先动手,与因言罪人还有什么差别,。
“的确,我等切不可轻举妄动。”
“然,那朱屠户最喜欢自我标榜公平公道,只要我等不上当,他多少还要顾忌着一些脸面。”
“如今之际,最好的策略,就是以不变应万变,静待时机。”
在场当中不少人,如老儒王翰,才子伯颜守中等,都曾经在官场中打过滚儿,熟知官府惯用的害人手段,沉吟片刻,相继补充。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怕什么,死则死尔。”
也有不少性格刚烈者,挥舞着胳膊反驳,既不能当面骂贼,又无法让当地百姓明白什么是大义,还每天看着自己荷包里的钱流水般向外花,他们的耐心已经被消耗到了极限,所以宁愿拼掉最?
5danetbsp; ?所有,好歹博取青史留名。
“不需要太久了,下个月,观星台就会落成,届时,朱屠户肯定会去江南。”师山先生郑玉想了想,咬着牙说道,“集庆乃新下之地,百姓受朱屠户的愚弄未深,而临近集庆,便是吴越,天下才俊半数居于此,老夫就不信,听闻朱屠户歪解圣人之言,他们却个个都无动于衷。”
“师山先生是说?”众才子名流们微微一愣,迟疑着问。
“我等可一面于那青丘子论战,一面四下奔走,联络同道,一起前往集庆,以逸待劳,若是那朱屠户不來则已,若來,便让他当场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待。”师山先生郑玉继续冷笑,两眼中缓缓涌现出几道寒光。
“不妥,人心难测,一旦把朱屠户逼入绝境,恐怕会流血漂杵。”老儒周霆震被吓了一跳,连忙低声提醒。
“就是要流血,那朱屠户富甲天下,又颇董收买人心,若不流血,绝无让天下人认清其真实面目的可能。”师山先生郑玉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舍生取义的决然,“诸君尽管放心,届时某绝不藏于人后,不流血则已,若流血,则以郑某始。”
注1:关于儒学和平等,就不都写了,国学名宿熊十力有《原儒》一卷可供参考,若儒学能够浴火重生,功归他,过亦归他。